秦滿怔了一下。
一瞬間,她竟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也不好多想,她趕緊雙手接過那塊佛手,點頭客氣道:“謝謝。”
白則撇著嘴看了看一臉厭世的東玠,又瞥了瞥沉默的秦滿,一邊做著鬼臉,一邊模仿著秦滿那句“謝謝”的嘴型。
好一會兒,三個人都不說話。
一個是不想說,一個是不知道說什么,還有一個,是想說卻說不了。
秦滿只感覺氣氛尷尬,嘴里那塊佛手嚼起來異常的噎人,怎么嚼也嚼不完。
更何況,一個鄉野的隱居大夫,家里四下又沒有廚房,哪里來的這般富貴人家的點心。
必有些端倪。
她不愿再逗留,站起身,正打算辭行。
東玠像是料到她似的,這才又問了句:“姑娘貴姓?”
秦滿想了一會兒。
不能露了馬腳,于是她氣定神閑地回答:“免貴姓淮,單字一個無。淮無。”
自己生于金陵秦淮河畔,她的母親杜氏不求她能極盡權貴,只盼她一生懂得心滿意足。
故得名秦滿。
如今,她確實遂著母親的心愿,懂得知足。可是秦姓不存,空有淮在,她一無所有,卻也自在。
倒不如喚作淮無。
淮無?
白則在一旁聽罷,差一點兒把吃的東西噴出來,轉頭瞪著對面的東玠,朝他使眼色,一副驚訝的樣子。
他也愣了片刻,又端起桌上的酒盅,說道:“很好聽。為什么起這個名字?”
“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名字都是家里人隨便起的,沒什么意思。”她張口就來,又趕緊轉移話題,“還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東玠不禁勾唇笑了笑,還真是伶牙俐齒、滿嘴胡說、謊話連篇。
“不重要,生來便無名,無姓。”他說道。
她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來,人家壓根兒不想告訴她。
不過她也沒興趣知道,只是和他打馬虎而已。
白則實在聽不下他們兩個人互相周旋,嘴里還沒一句真話了。他起身拉起東玠的手臂,徑直把他拽到屋里。
東玠解了他的禁言,又施法弄暈了秦滿。
“東玠,東三殿下!小爺我真是跪服您了。”一瞬間,白則的話破口而出,“你把她帶來做什么?萬一暴露身份怎么辦?”
“區區一個凡人而已。”東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更何況,我帶了面具。倒是你,少說點話吧,沒心沒肺的才容易暴露。”
“我沒心沒肺,我看你還心大呢!”
東玠絲毫也不在乎白則漲紅臉的樣子,拿起手邊架子上的折扇,繼續道:“她的劫數還沒完,我總不能叫她這么快死了吧。”
“那……理兒這么個理兒”白則嘆了口氣,嘟囔著,“那也別把小女郎往這兒領啊。她都看見小爺我了。”
“看見怎么了?”他只管把玩著扇子。
白則翻了他一眼:“你帶著個面具,自然不怕。小爺一點兒防備都沒有,這盛世俊顏全叫她看了去!”
白則是天上的釀酒仙,元神是九重天映華池碧芳林滋養的一棵萬年桃木制成的葫蘆。
生得嫵媚,酒不離身,風流成性。
“不過,她竟然沒有被我迷得暈過去。”他又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可笑。”東玠收起折扇,敲在白則的肩上,“她可比你這個老葫蘆美。”
“你個閑廢,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