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頭一句話也不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正常人哪有大晚上戴著墨鏡逛街的,除非他本身就是一個盲人,”林月看了看手里的墨鏡,輕哼一聲,“他要是真盲人我倒也不追究了。”
說完林月從雁歸手里取過手杖,“怪就怪在這東西上,他一沒導盲犬,二沒走盲道,這手杖在他手里也只是一個擺設,根本沒有起到探路的作用。”
路人們聽了一陣唏噓,對著男人指指點點起來。
雁歸靜靜地看著林月,像小學生上課一樣,聽林月娓娓道來。
雖然他是第一次見到林月,平時呂小布單雅潔也沒少提起過,所以面對真人并不是很生疏。
剛才他抓獲這名嫌疑男子絲毫沒有猶豫,并不是完全出于警察的直覺,很大部分是出于對林月的信任。
林月看著男人繼續冷聲說道:“一開始我還有點不敢確定,不過,在他有意躲過一只趴著睡覺的流浪狗時,我就肯定了,這人有問題。”
單雅潔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我想起來了,剛才我們搶他手杖時,明明沒說話,可他居然一口斷定我們是女的,還有你遞給他手杖時,他也能很自然拿手來接,根本不像一個盲人的反應。”
林月笑著點點頭,表示認同。
路人們聽到這也開始努力回想剛才的種種細節,希望能找到和林月所言相匹配的畫面。
雁歸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厲聲責問:“人家說的對不對,你倒是吱個聲啊!”
男人抬頭瞪了一眼林月,又低下頭嘴里開始含糊不清的嘟嚕咕嚕。
“其實,剛才他是一直尾隨這幾個女孩,”林月看了一眼站亭的女孩們,她們一臉的惶恐不安,然后將手杖尾端用力一扯,露出一個閃光的東西,“他是在用手杖偷拍女生的裙底。”
女孩們驚呼一聲,嚇得不由捂緊了自己的裙擺,用一種鄙視且厭惡的眼神瞪著男人。
“敢做不敢當了?”林月冷冷地逼視著男人,希望他能抬起頭,和自己來一場耍賴般的對峙,然而,男人始終低著頭,不言語,最后竟然渾身發起顫來。
“哼......”冷月不再看男人一眼,將手杖再次遞給雁歸。
今晚她遇到的這個對手太弱了,絲毫沒有一點滿足感,有點失望。
眾路人一直沒想清楚,可看到林月從手杖里扯出攝像頭的時候,一下都成了事后諸葛亮,紛紛圍上雁歸想瞧個明白。
雁歸向路人們匆匆解釋了幾句,謝過林月二人,便帶著男人快速往局那邊趕。
臨走前,男人突然怪聲怪氣地沖林月嘿嘿一笑:“林警官,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林月一愣,抬眉直視著他的雙眼,冷笑回道:“隨時奉陪!”
“……”男人轉頭時,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詭笑。
“噯?那兩個女俠呢?”男路人想到自己剛才誤會了那兩個美女,正要給賠禮道歉,卻不見了兩位美女的身影。
片刻之后,眾吃瓜群眾作鳥獸散。
“月兒姐,你這車也該換個大點的了,我再胖胖就坐不下了。嘿嘿!”
單雅潔在副駕駛座上,扭了扭屁股,對自己的身材頗有微詞。
“翡冷翠,限量版,你覺得呢?”
林月瞥了眼后視鏡,開燈,發動,倒車,轉向,油門,動作行云流水。
一路上,林月沒有很多言語,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時不時轉下方向盤。
“雅潔,那個偷拍者,我們以前見過嗎?”
“啊?!應該沒有……怎么……有什么問題嗎?”單雅潔被林月突來的這一句問得有點懵。
“沒什么……我隨口問問……”
林月心里還在思考那個偷拍者的最后一句話。
“林警官,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無緣無故,他怎么會稱呼自己林警官?!
甲殼蟲威猛得像剛進過食一樣,小巧有力,在燈火輝煌的道路上靈活穿梭。
女人,有時候真的很矛盾,不愿提起往事,卻又珍藏著當年留下的舊物,心里老想有個念想,比如這輛見證那次痛苦劫難的甲殼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