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說的呀,你忘了?”
“還真忘了,我還說過什么?”
“你還說你不喜歡吃長壽面,不喜歡長壽這個說法,你說你要永遠年輕。還說你小時候有次過生日,特別想要一個粉色的蛋糕,蛋糕上有個城堡,城堡前面站著一個佩劍的王子,你想要這個拇指大的小王子,就想要這款蛋糕,但你家人跟你說,哪有男孩子過生日買粉色蛋糕的,最后他們給你買了個藍色的,上面有托馬斯火車的蛋糕,可這不是你想要的,你說從小就沒有人懂你。”
嚴諄清的表情呆立,他完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和付甜甜說過這樣的話了,說的還是真實的經歷和感受。
付甜甜道:“你不記得了吧,是我們沒有見過面之前的時候,在上海的機場,我們互加了微信,你問我這輩子最難忘的事是什么,我說了我的,然后問你的是什么,你就告訴我了,不記得了吧?”
嚴諄清笑笑,猶豫了一會,拋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當時記得這么清楚,是為了后面進一步接近我吧?”
付甜甜手中的電吹風停住了,她也想了想,道:“沒錯,你說你今天倫敦明天巴黎的,這邊開個公司,那邊辦個廠的,有幾個女人不感興趣。”
嚴諄清從假笑變成了真心笑,目光里流露出憐愛,這個甩著頭發前面吹吹,后面吹吹,電吹風吹不好的地方再用嘴巴吹吹的女孩子,還蠻有意思的。
“你這輩子最難忘的事是什么?再跟我說一遍,可以嗎?”
“我有個高中同學,男同學,他考上了北京的大學,我們在高中時關系一直很好,好朋友那種好。我上大一沒多久,坐公交車時手機被偷了,不敢告訴家里,我父母是開早餐店的,沒那么多錢,但我很郁悶,逢人就說手機被偷了。我那會寢室里的兩個舍友幫我想了個辦法,說大家都省一省,爭取到月底湊錢買個最便宜的,至少讓我用上手機,我當時看她們這么做,已經非常感動了。”
“可你知道我這男同學做了什么?他直接從北京坐綠皮火車過來,帶我去觀前街買了款手機,不是特別貴的手機,八百多塊,但他和我一樣是從小縣城里走出來的,我也知道他家境普通,父母都是打工人,八百塊錢可能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但他偏說是到這里找同學玩的,看我丟手機可憐,先用零花錢買一個送我,等我以后有錢了,再還他,沒錢的話,就算了,大家是同學,別見外。可他給我買完手機,就坐綠皮火車回北京了,下午兩三點的班次吧,次日的中午才能到,在火車上差不多要坐一天,我想著他不是挺闊綽的么,怎么就不買個臥鋪么,我沒有問,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在火車上拼命朝我揮手,我也舉起手機朝他揮手,就這樣分別了。”
“所以,對你來說,最難忘的是這個男同學?”
“說實話,我都不大想得起來他的模樣了,女生只會在意喜歡的男生的長相吧,而對只是嬉笑打鬧的男生,記住的也只有一起干過的傻事吧,我難忘的是那天下午的云彩,隨著火車奔馳的方向,像一團火,五彩繽紛的火,那年我十八歲。”
“那男同學是喜歡上你了吧?”
“自那天一別后,我們偶爾在網上聊聊天,寒暑假的同學聚會上也沒見過,聽其他同學說,他放假了都是不回來的,到處做兼職。后來我有男朋友了,我告訴了他,他就再也不跟我聊天了,我給他發消息他也不回,我開始不明白,后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