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白溪的聲音就帶了點哭腔,對于她這樣的普通父母來說,孩子辛苦考上的大學不讀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錢總是可以賺的,我們日子苦點沒關系,我知道你工作壓力大,但我這段時間來,不一直在打工分擔你的壓力嗎?再苦不能苦孩子,就算砸鍋賣鐵,都要供女兒把書念完。”
她知道許纖纖乖巧懂事,但就是這種過于成熟不符合外表的懂事,讓她感到異常的心疼。
許仁遠被白溪的一連套質問弄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反應過來,看著眼睛變得通紅的妻子,愣了許久,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妻子:“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自己在家庭扮演的角色有這么壞嗎?
許仁遠有些感動,但更多的卻是無奈,他自認為自己對女兒不算差才對...
“你先聽我解釋!”看著白溪都要哭出來的樣子,許仁遠連忙開口道;“我從來不會逼迫纖纖做什么,這次她說要退學,是她自己的選擇。咱們家的纖纖,現在是職業運動員,以后要參加很多競賽,根本沒時間讀書,這才決定放棄學業的。”
在大多數人眼里,受聯邦認證的職業運動員,社會地位遠遠高于普通的大學生,所以對于女兒的選擇,許仁遠并沒有多做阻攔。
當然,若是女兒說要輟學當什么游戲女主播,那他的反應可能是白溪現在的十倍。
“運動員...?”白溪一臉的疑惑,不明白繼女怎么就成了運動員,“纖纖那樣的外表和身形,能成為職業運動員?哪種體育類型的運動員?”
“似乎是拳擊格斗類型的,這個給你看...”
許仁遠看到白溪冷靜下來,轉身去一旁的書柜里,將那疊認證文件遞給白溪。
接著就是老半天的解釋,簡直是好說歹說,才讓白溪認可了這個事實。而在飯桌上,許纖纖又是一波舌綻蓮花,賣萌裝愣無所不用其極,這才真正讓她的父母勉強安下心來。
當一周后,許纖纖向系里面遞交退學材料的時候,她的主課老師極力挽留,包括當初經常針對小姑娘的陳教授。
陳教授坐在旁邊的辦公椅上,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打量著面前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開學的時候,這小姑娘外表雖然嫩了點,至少還是初中生,但現在說是小學生都不為過。
感覺上都小了一號。
她一臉嚴肅,沉聲問道:“許同學,你的天賦很不錯,平日里如果學習刻苦點,以后未必不能保研,甚至公派留學。學業這條路雖然曲折艱難些,但在這個時代,對于大眾而言,卻是相對公平、相對光明的一條道路了,你確定就要這樣輕易的放棄嗎?”
在這種問題上,追求嚴謹的陳教授,自然不會說絕對的話,而是用相對這個詞語來替代。
看得出來,陳教授雖然課上嚴厲了些,但是對于任何一個優秀的學生,她都不可能隨便放棄。
許纖纖轉過頭,透過教務處的窗戶,以及搖曳的林蔭,看著遠處的運動場。
這個時節天氣轉涼,但依然有很多年輕的男女,穿著單薄的衣物,進行著運動或者嬉戲打鬧著。有做著帥氣投籃姿勢的學長,還有旁邊不停加油尖叫的小迷妹,完全是一片青春校園的美好。
更遠處,高高懸掛的烈日,以及漂浮在天空上的朵朵白云,正靜靜的俯視著人間的一切。
“老師,我所追求的,不在這里。”許纖纖收回目光,抬起頭,眼神望著面前的陳教授,看著對方眼神中的擔憂,她心中不由一暖,卻是微微鞠了一躬:“這是我早已決定的事情,不可能再去更改了,這次讓您失望了,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說完這句話后,許纖纖不再多說話,而是邁著步子,轉身離開了教務處。
在三番五次的生死線上掙扎,小姑娘早就明白了...
她,想成為那輪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