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大鄭雄兵在前,再加之北帥以安樂誘之,必能不戰而勝。”
“蜀湘積貧積弱,匪患不休。”
“如若與大鄭對壘,情況不會好過鄭庭幾分。”
“屆時鄭庭,蜀湘收為囊中之物。”
“北帥完全不需如何思謀,僅以大軍正面對靖國。”
“再以兩國借道,三面圍國,靖國天下,亡時不遠。”
“三國盡滅,大鄭擁四方之兵合于一處,半壁江山便是唾手而得。”
一段陳詞過后,整個寢殿鴉雀無聲。
灝帝面色動容,愁眉微松。
重重點頭。
臉上絲毫不見頹態,而是分外紅潤。
“聽踐越一言,方知從前所想竟如此幼稚。”
“大國之謀,不在一域,更不止一國之得失。”
“朕,受教了。”
他朝著褚踐越淺淺一禮。
不待對方推辭,他再次開口問道。
“既然踐越已將天下格局了然于胸。”
“不知對于眼下危局,可有良策?”
褚踐越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自信的弧度,點了點頭。
“心中已有算計,只是此時時機并未成熟。”
“還望陛下容臣賣一賣關子。”
“不出意外,半月內必有分曉。”
“哦?”灝帝深深地看了褚踐越一眼。
“踐越如此自信,朕倒愿意沉心靜氣等上幾日。”
褚踐越再次跪倒在地,眼神炙熱。
“臣拜謝陛下寬容。”
“目下時機未到,臣再請陛下準臣離朝半月。”
“在破局之前,臣想回鄉敬拜高堂父母。”
一聽這話,公岫平輕哼一聲。
他一向看好褚踐越。
甚至已經把對方當成了是自己的接班人。
可未曾想到國難當頭。
對方竟如此不分輕重,還想著回鄉見父母……
為防陛下心懷氣憤,斷了年輕人的前程。
方要開口呵斥。
另一旁的灝帝和江少府幾乎同時會意,默默對視一眼。
“朕準了!此事宜早不宜遲,你速速退下吧。”
“臣遵旨。”
褚踐越起身再次施禮,然后步履匆匆的出了寢殿。
公岫平的一句話卡在喉間還未出口。
見灝帝竟二話不說的準了,頓時是目瞪口呆……
灝帝十一年。
十二月二十七日。
原本寧靜祥和的青竹村。
因素寒投瀑而變得死氣沉沉。
老素頭一家。
在村里人的幫助下,于瀑布下游苦尋五日無果。
老素頭黯然回家,村里人唏噓不已。
今日,已是第六日。
沒有任何人為素寒發喪。
老素頭日日坐在內宅以淚洗面,閉門不出。
整個素家一時之間,陷入了三兒媳吳舒與大兒媳姜簾的吵鬧之中。
二人你爭我搶。
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持家宅做一家之主了。
沒有人知道在這荒野山村里。
爭奪一個小小家宅的地位究竟有何益處。
只知道二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退后一步。
明明是親人故去,卻似乎根本無人在意。
渾如一場鬧劇的開端。
除卻不肯出門一步的老素頭以外。
仿佛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那個家門敗類,拋到了九霄云外。
……
方寸山頂,觀門外,老樹下。
小道士抱童觀天,如是半日。
襁褓中的小娃兒并未入睡。
而是順著小道士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天。
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神中,似乎有一抹精光正茁壯成長。
直至日上三竿。
小道士才慢慢低下頭去。
望向了管家所在的方向。
隔著虛空,他好像看透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