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邑奇道:“還有一事?陳君請講。”
陳沖讓徐庶拿來河東、西河兩郡地圖,書掛于廳堂之間,手指兩郡交界之處,對王邑說道:“王君,還有一事,便在此處了。”
王邑定睛看去,乃是在延水匯入大河之處,旁邊用隸書寫道“白波谷”三個大字。看到白波二字,王邑肅然回道:“陳君所言,乃是白波之賊?”
陳沖頷首應是,他將謀劃托出道:“我聞邢使君與張刺史,屢次進剿白波黃巾,只是西河山壑環繞,天險俯仰即是,張刺史此前數次發并州之軍,皆無功而返。偶有小勝,白波黃巾便沿大河南下河東,張刺史不敢越境擊賊,白波黃巾旋即復興,如今歷時已過三載,已經擁眾十余萬,地跨西河、河東、上郡三郡。王君可愿與我南北會剿,跨境擊賊?”
王邑頗為猶豫:“跨境擊賊,乃違背朝廷法度。陳君,如要你我如此作為,不會被朝廷責罰嗎?”
旁邊的魏延聽到這里,火氣直接涌上心頭,忍不住道:“王使君,如要為百姓做些善政,擊賊撫民乃是本分,這也怕,那也怕,那到底能做得什么事?等到白波賊再過一年,攻破離石,一路打到安邑來,朝廷便不會怪罪了!”
這話說得毫不講尊卑,王邑這邊若干太守府官吏都對他怒目而視,陳沖只能替他告罪:“王君,抱歉了,文長算是我的學生,我平時尚未教他如何處世,如有冒犯,還請見諒。”魏延一看便知尚未到及冠年紀,王邑自也不會自降身份同小輩置氣,擺手表示無關緊要。
陳沖便繼續往下說道:“王君,等我在西河準備完全,我自會再知曉于君,但愿君能夠明白陳沖苦心,河東乃是京畿北部巨防,而西河乃是河東北部屏障,唇亡齒寒,如若西河有失,白波過河東與韓遂王國等人合眾,則關西不保啊!”
話雖如此,陳沖也知王邑不會再出兵,退而求其次道:“如若王君實在不愿出兵,沖也不愿強人所難,但陳沖身在西河,確實多有難處。還望王君能為我聲援,一旦西河有難,王君可做出征之狀,廣為布告將要出兵西河,沖亦會感懷大恩。”
如此要求,可以說懇切至極,只是言行不一,對自己軍中聲望恐多有影響。王邑彷徨片刻,終于下定決心,舉杯應道:“即是陳君所求,王某又豈敢不從?”
陳沖高懸之心此刻落下,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松懈,心中不禁暗自嘆道:此行雖不算盡善盡美,但有河東作為聲援,西河之事,自己總算是還能有所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