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十三年,大寒。
鵝毛飄零,雪虐風饕。
與那外面彌漫著漫天大雪的街巷不同,歸春樓里面的生意倒是進行的如火如荼,熱熱鬧鬧。
這是燕都城內最大的一家酒樓,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留香十里的花辭酒。
被酒客簇擁著坐在一樓最里面長桌位置上說書的老翁,擼了幾下發白的胡須,敲了一聲略帶棱角的醒木,長了老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道,
“要說這女掌柜啊,那可是女中豪杰。雖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本分,那也算是收拾了惡人做了善事!”
“是啊,可就是神出鬼沒,不知所蹤啊。”
“……”
聽書品茶的食客議論紛紛,倒是都同意那老翁的說法,似乎這被傳來傳去的談資,都是真的。
此時,坐在茶樓二樓單間的一位白衣公子,放下了端在手中片刻的茶杯,雖被竹簾擋住了樣貌,但言語中卻帶著些許挑逗與不羈,笑問道,
“那女掌柜真有那么厲害?”
“公子,您怕是剛到這燕都城不知道,想來你是沒聽過這女掌柜的傳說,那可是奇的不得了!”
聽到問話,一旁給其端茶倒水侍奉的伙計湊上前回了話。
“哦?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頗感興趣。哪里奇了,說來聽聽。”
“是,公子。”
伙計端著青瓷茶壺又重新給那白衣公子茶杯內填了新茶,繼續饒有興致道,
“就好比前些日子,那貪污受賄的潭水縣的縣令無緣無故的就死在了自己家中,就連仵作都查不出因何而死。據說啊,正是有縣民去找了那個女掌柜,給了她些銀錠子,讓她把縣令給殺了。”
“那,這事府衙不追究嗎?”
“追究什么啊,什么都查不到,也不能青天白日的空口無憑胡亂抓人吧。更何況那女掌柜又沒做什么惡事,潭水縣縣令欺壓百姓,早已經鬧得民不聊生。那縣令啊,依我看,早就該殺了。”
白衣男子身子一側,像是抬頭瞥了那伙計一眼,繼而發話道,
“小心禍從口出!”
那伙計像是被公子眼底那一抹厲色嚇住,緊忙退到了男子身后。
……
“小姐,喝完了茶,我們也該走了。吳家莊的陳莊主怕是已經到了。”
坐在靠窗位置喝茶賞雪的女子,穿著一襲水藍色羅裙,身外又披著一件白色兔絨大氅。最為惹人注目的是那一抹丹紅唇。
“走吧。”
只見她緩緩放下茶杯,站起身戴上了一旁玉竹遞給她的白紗斗篷。
那小姐從樓梯上踱步走下來,惹了不少男人為之注目。他們都不曾見過白紗斗篷下那位女子的真實樣貌,但單靠其身姿猜測,也是個花容美人。
單間里面的公子見到此女子,抿了一口茶翹起了嘴角,笑道,
“這燕都城,果然熱鬧。”
鏡花閣內。
一個體態臃腫,個頭短如棒槌的男人坐在接客廳堂的紅木椅子上,他將茶盞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且向旁服侍的丫鬟大發雷霆道,
“這就是你們家掌柜的待客之道嗎,我都已經在這里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要是這生意不想談,我陳佩還不伺候呢!”
“陳莊主消消氣,我們家小姐馬上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