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上空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就算是大白天,也清晰可見,那些已經離城的軍士和百姓都不約而同的回頭望去,心中皆是無盡的唏噓和惆悵。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畢竟真定城是許多人生活了很久的地方,在這里住久了,難免會產生一些留戀的感覺,雖然此刻他們受到脅迫,不得不棄城而走,但望著即將成為一堆廢墟的真定城,許多人是放聲痛哭,淆然淚下。
杜奇倒是一臉的陰沉,在他看來,離開真定那是上上之選,否則等到并州軍前來攻城的話,那才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現在對這些淪為流民的百姓十分的厭惡,如果不是呂昭在命令之中交待,要強遷各城的百姓去信都,杜奇才不會考慮帶這些累贅走呢。
這些流民拖家帶口,行動緩慢,一旦遭遇到并州騎兵的追擊,非但不會對他的軍隊有任何的幫助,反而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杜奇有些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怎么呂昭還計劃把各地百姓遷往信都呢,要知道冀州大部分的青壯被征募之后,這些百姓實則只剩下些老弱婦孺了,就算強遷到信都之后,也不能充當勞力來使用,反而是白白地消耗糧食。
冀州軍新招募的三十萬新兵,一律都不得在原郡當兵,而是經過了大范圍的對調,魏郡的士兵可能會調往南皮或中山,而真定的士兵則可能會調往鄴城或清河,總之,所有的人都會調離原籍,只不過調往何處,則是隨機安排的。
所以真定的軍隊,幾乎沒有常山郡的兵,其兵員構成,都是來自于其他的郡國,這些士兵都還巴不得離開真定,如果有機會回到家鄉,那可是再好也不過了。
百姓則不然,他們可都是常山郡的人,當初為了安撫本郡的士兵,這些百姓大部分被集中到了真定以及幾座要塞城池之中,整個北部防線,實行堅壁清野。
所以讓這些百姓背井離鄉肯定是不滿的,但迫于杜奇的威勢,這些孱弱的百姓又要根本不敢反抗,那些拒絕離城的百姓都被杜奇殘忍地燒死了,真定城已經淪為了一片廢墟,沒有人可以再回頭了。
杜奇已經下達了命令,讓士兵去驅趕百姓,加快行進的速度,他們離城之后,隨時可能坐遭到并州騎兵的襲擊,如果還繼續這么拖拖拉拉,不能盡快地趕到信都的話,那么在半路上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滅。
同時杜奇也對行進中的軍隊進行了安排,按照呂昭的要求,他們離城之時,帶走了城里全部的車輛,不管是軍隊使用的輜重車還是民間百姓的馬車、手推車,一律都被冀州軍所征繳過來,布置在了隊伍的外圍,首尾銜接,構成了一道簡易的移動工事。
利用車輛來設置障礙,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來防范騎兵的沖擊,盡管這樣的障礙比較簡陋,但相對來說,還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這恐怕也算他們唯一的救命符了。
軍隊和百姓茫然地向前走著,他們并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危險,但杜奇卻明白,從真定到信都,這不足百里的路程,卻是布滿著荊棘的,并州軍的騎兵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