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發泄完怒火之后,心情稍緩,抬頭看了一眼那信使,道:“你且起來,細說一下原委。”
信使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偷偷地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才原原本本地將鄴城失守以及半路輜重物資被毀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司馬師,他既不敢夸大其辭,更不敢虛報隱瞞,生怕有一點虛假的成分被司馬師給發現了,那樣神仙也救不了他。
聽完了信使的敘述,司馬師陷入了沉默,不是說司馬伷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了,像司馬伷這樣初臨戰場的菜鳥,面對敵人這樣環環相扣的詭計,想不上當真是太難了。
這一切的罪魁之禍首就是何炎,正是他引狼入室,才最終導致的鄴城失守,不過現在何炎肯定已經逃往了并州軍之中,再想擒拿其治罪,已經是不可能了,所以司馬伷才建議司馬師懲處何家,何曾貴為三公,享受著司馬家賜給他們的榮華富貴,但卻出了何炎這樣的害群之馬,何家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才是。
但司馬師卻沒有盲目的相信司馬伷的話,何曾可是朝廷的元老了,更是司馬家的嫡系,高平陵事變之時,就已經堅定地站在了司馬懿這邊,所以司馬師對何曾是極其信任的。
當然何家那么大,旁支庶脈數不勝數,真要出一半個害群之馬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但關鍵的是,這個何炎沒有人認識,他所率領的押運兵也都是由并州軍假冒的,那很有可能這個何炎也并不是真得何炎,而是由并州軍的人假扮的。
司馬師這樣推斷,也并非是沒有理由的,首先這個何炎做為奸細,潛伏于鄴城之中,沉著應對,行事周全,把司馬伷忽悠的團團轉,不但抽調走了鄴城的主力軍,而且還能在主力軍的眼皮子底下,縱火燒毀了全部的輜重物質,單憑這一點,就遠不是普通的人能辦到的。
何家如果真得出了這等的人才,恐怕早就提撥重用了,又怎么可能憑著何曾的關系,只做到一個小小的押糧校尉。
所以司馬師大膽的推測,押送輜重物資的何炎在半路之上遭到了并州軍的伏擊,何炎以及手下的一千多人都成為了并州軍的俘虜,然后并州軍來了一個掉包計,一千多人喬裝改扮,混進了鄴城。
而何炎這個領軍的校尉,也由并州軍之中經驗最豐富的人來擔當,正因沒有任何人認識何炎,所以他才能蒙混過關,至于何家的一些事情,想必此人也是從何炎的口中問詢出來的,所以才不會擔心司馬伷的盤查。
由于這批輜重物資完好無損,故而沒有人去懷疑這些抽運人的身份,這也是并州軍最高明之處,他們沒有打這批物資的主意,而是原模原樣地送入了鄴城之中。
當司馬伷毫無防備地接收了這批物資的時候,就已經是掉入了并州軍的圈套之中,接下來并州軍的詭計環環相扣,鄴城的失守也就毫無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