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縣的中正歸屬則不固定。有的縣由縣令兼任,有的縣則由當地望族的族長擔任,完全由州一級的中正或中正同知來定奪。
鄺恒生出身于寒門,經會試入仕。
鄉試和會試兩級選拔,本身就與九品中正制有利益沖突。而且鄉試和會試選拔出來的士子最終也要歸中正官員統管。
此前歷朝歷代基本上都依靠九品中正制來選拔官員。開始還會考核士子的才學和家世。但隨著各大世家占據中正之職,結黨營私之風日盛,到后來則完全只看世家,不看才學。這就導致寒門子弟或者非大世家的弟子,斷了入仕之門。
九品中正制的弊端還表現在,皇帝逐漸失去了對官員任命的主導權。因為選拔上來的士子都是大世家或官宦之家的子弟,有才學者甚少,不管任用誰都是矮子里面挑將軍。
于是,本朝對鄉試和會試格外重視,一是為了選拔真正有才學之士,二是想逐漸擺脫各大世家的節制。
但是鄉試和會試選拔出來的士子,皆遭到中正官的排斥和打壓,想要出頭是很難的,多數被安排候缺。這是守舊與革新兩股勢力的明爭暗斗。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真有一個年輕人請纓來此上任。他就是鄺恒生,出身寒門,家世清白,無任何升遷的根基。因他是雍州人,會試中了進士,其實在朝廷的大中正看來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就把他推給了雍州大中正,名義上是回鄉任職。
但雍州大中正只是讓他回家候缺。這一候就是三年,想要出頭太難了。所以,來岐陽縣冒險是不得已,也是唯一的選擇。而岐陽縣的詳情,雍州的中正官員已經提前跟他交待清楚了,若是出事就當白死了。
無憂其實心里有很多疑惑。他問鄺恒生:“既然圣上那么重視鄉試和會試,那為何會試選拔出來的進士又得不到重用呢?他是皇帝,他完全可以給這些人特殊照顧呀!”
鄺恒生嘆息道:“當今圣上多年前就生病了,臥塌不起。據說已經好多年沒有上朝了。他當年重用,且真心支持會試的大員,這些年全部被罷黜或降職了。現在還保留會試就是一個樣子,畢竟圣旨不可違抗嘛。”
“那又是誰要搶你的官印和官服呢?你是怎么提前獲知的?”這也是無憂的疑惑之一。
鄺恒生問道:“我去岐陽縣對誰的利益威脅最大?”
無憂一愣,想了一會兒,他也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劉縣尉!”
“對!就是那個劉縣尉。他既不想冒險去當這個縣令,也不想讓別人來當。因為他這個縣尉,實際上就是岐陽縣的一把手。所以,他要阻止我妨礙他的利益。”鄺恒生說道。
“那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雖說我出身寒門,但是我家祖上也是望族,曾經也有先祖做過州一級的大中正。所以,論對官場的嗅覺,以及打探一些官場的內情,還是有一些的門路的。”鄺恒生提起祖上的榮光時,還是有一些自豪的。
“那你怎么說到了縣城就安全了?劉縣尉在縣城,他要陷害你,不是更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