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許隆的不知名顧盟主老友對王逢元竊竊私語:“汝可看得,汝師東橋先生何以為盟主?”
王逢元還在目瞪口呆中,小學生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但自己老師仿佛更加深不可測。
金陵著名隱士許隆嘆口氣,王逢元肯定不知道,年輕時的顧璘也是一代逼王,單論裝逼長江上下無敵手,往南到了蘇州才堪堪有對手。
他們這代金陵才子從四十年前開始,裝逼就裝不過顧璘,不然為什么金陵盟主是顧璘,不僅僅是官場混得好、還活得久的原因。
要不是顧盟主拼才華真的拼不過蘇州那幾個,何至于蘇州四才子就敢稱江南四大才子,南京就不是江南嗎?
同代人眼中的顧老逼王,目視千年青溪之水,淡淡的對秦德威說:“文脈衣缽傳承,亙古不絕,老夫見金陵本土美材而心喜,你可愿隨我學習?”
王逢元頓時震驚的不能自已,難道自己不算是顧老師的衣缽傳人關門弟子?顧老師又看上了更年輕的妖艷賤貨?
但是來自金陵文壇盟主的邀請,卻讓秦德威宛如冰雪澆頭,突然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了。
跟你學習?開什么玩笑!
雖然你顧老先生是南京文壇領袖,又會裝逼說話又好聽,但你老人家有個嚴重的路線問題,你是大明史上數一數二的奸臣嚴嵩的密友!
跟了你混,以后豈不就是嚴嵩黨了?你老人家這歲數,肯定在嚴嵩倒臺前就閉眼了,但他秦德威還能多活好幾十年呢!
別說活到嚴嵩倒臺時怎么辦,就是沒倒臺時,嚴嵩這名聲也是臭不可聞啊!
所以說一千道一萬,他秦德威不可能跟顧老頭學習,交流裝逼經驗可以,拜師就免談了。
清醒過來的秦德威,再次回想剛才的場景,他終于覺察到不對勁了。
顧老先生仿佛像是一個高明之極的導演,創造出一個場景,連帶自己也深陷其中!
自己目前的裝逼境界只是自己表演,但顧老頭的境界已經到了造物境界,可以無形中操縱對手一起參與表演!
也許從自己聽從召喚來拜見時,就已經開始輸了!也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應該避而不見,才是名流高士做派!
于是秦德威憤怒了!在裝逼的比拼中,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就落于下風,甚至可以說接近于敗北了!
自己只要有警惕心,明明可以不用輸,他不能原諒自己!
境界高又怎樣!太極雷師傅和五連鞭馬師傅境界高不高?還不是被年輕人亂拳打撲老師傅!
自己的表現卻像是反了過來,被老師傅忽悠倒了!太給年輕人丟臉了!
顧璘再次問道:“你考慮得如何了?”
秦德威深吸一口氣,眼神突然恢復了凌厲,答道:“雖然如聞喜訊,怎奈老先生心不誠。”
顧璘啞然失笑,指著文征明說:“雖然事起倉促,但可請文衡山見證,如何就心不誠了?”
秦德威舉起了自己手里的金帶,淡定自若的說:“只怕老先生家里,藏了幾十條吧?”
顧老盟主的臉色終于第一次變了,“老夫不明你所言何意啊。”
秦德威像是分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侃侃而談:“是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老先生不妨準備幾十條金帶。
每每見到俊秀少年人,便可如法炮制,贈他一條,勉勵上進。
等過上幾十年,這么多人里,總能有一個出色的能飛黃騰達,系上老先生當年所贈金帶。
到時候,必將成為士林雅事,而老先生的識人之名也就可以流傳千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