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再看看,凄婉,愁苦。完美收工!
主要是秦德威擔心自己字跡一般,被人挑剔,又不合適讓王憐卿代書。所以必須將內容做足了,讓人不得不忽略文筆。
一個是第三人稱,一個是第一人稱,一個是哀,一個是愁,對讀者口味的覆蓋面也更廣一些。
檢查完了沒有錯別字,秦德威轉身就走,出了巷口步入街道向北,在走幾步就來到內秦淮河南岸。
雖然秦德威對附近道路不熟悉,但這一帶作為人文勝地,地標實在太明顯了。只要沿著河邊朝東北方向走,找到板橋過河,在沿著青溪走就能找到家了。
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就看到一艘高大醒目、還很眼熟得樓船,緩緩停靠在岸邊。
秦德威很納悶,這又什么情況?怎么又靠岸了?難道不是應該暢游秦淮嗎?
岸邊有無數家奴仆役,聚作幾處談笑風生,老爺們在船上快活,他們就只能在岸邊候著了。
秦德威隨便找了個老家奴詢問,那老家奴笑道:“你是誰家新來的小廝?這樣巨大的樓船,怎么可能在城中河道開得起來?那別人家得船還走不走了?
每每也就是象征性得走上一段,便停在岸邊充當臨水酒樓而已!還有的樓船,根本就無法開動,只能水邊固定,徒有船只樣式!”
原來如此,秦德威又長知識了,有錢人真是為所欲為!在內秦淮河岸邊沒地方修酒樓,就搞個樓船當酒樓!
只是沒想到,才回身又遇到了這徐氏樓船,于是秦德威就糾結起來,到底還上不上去?那文征明肯定是惡趣味發作騙自己的,這筆帳還算不算?
樓船上層,東園公子徐錦衣掃視了一圈甲板,非常不滿意。這雅集辦的,話題性不能說沒有,但實在沒有氣氛啊!
本該主持文會的某盟主在那邊愁眉苦臉喝悶酒,全然不管調節氣氛了。
連旁邊侍候的美人都看不下去了,勸道:“老爺別喝酒了,摸一摸吧!”
某盟主長嘆一聲,仿佛看到了“大廈崩塌喪師辱國”的畫面,徒生黍離之悲,空余梁父之恨。心中凄苦實在無人可知!
熟讀史書的老盟主已經感知出,天下沒有萬年不滅之王權,四十年基業已經開始傾頹。
長嘆一聲,吟哦道:“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徐錦衣瞥了一眼老盟主,踏馬的連作詩詞都不原創了?再這樣下去,以后都不想贊助顧老頭了,是不是應該尋找新人了?
交情歸交情,生意還是生意,自己這新造樓船難道不要錢嗎?不打出名氣,誰來租啊?
不知名的著名隱士許隆拎著酒壺,坐在了顧老盟主身邊,勸道:“東橋你要振作啊!”
金陵南都,天下二中樞之一,無數人來,無數人走。文壇大大小小雅集盛會,三日一宴五日一會,看似繁花似錦,但背后都是海量的金錢流動。
通俗易懂的講,他們這伙人很多都是靠這吃飯的,顧盟主就是帶他們吃飯的領頭人。徐錦衣這樣的豪家富戶,就是大金主大贊助方。
不然一群文人住在城市里,又不事生產,哪來的錢財維持消費?
許隆很理解顧東橋對秦德威那種又想拉攏又想摧毀的忌憚,因為秦德威展示出的裝逼氣質和手腕才華,威脅實在太大了。
考功名或許需要運氣,但文人裝逼只看實力,有實力就是能裝。
如果秦德威不肯加入己方,那發展起來后注定是青溪社基業的掘墓人,再不濟也是強大的市場競爭者。
一切都是生意,但又不能對外人明言,文人逼格不能沒有。而且最好是裝裝逼,站著就把錢掙了。
念及此處,許隱士也嘆口氣,顧東橋身為老盟主,壓力很大啊,難免面對秦德威時會失態。尤其近些年賺錢能力不如從前了,還把開始動工的息園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