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江流環繞曲折,故而與廣袤不相稱,非體國經野、辨方正位之處!
大內又迫東城,且偏坡卑濕,昔年太子、太孫皆不祿。是以江流去而不返,山形散而不聚,恐非帝王都也。
自國朝以來,南京無有狀元、宰輔,亦無大家,豈不能說明問題?
這地方不行!所以爾等以都城名門自詡,以文壇盟主自居,宛如夜郎之事,豈不可笑之極!”
霧草!已經切換到看戲模式的秦德威再次震驚,小徐這地圖炮有點大啊!
難怪此人歷史上極度落魄潦倒,最終什么也混不上,就這性格,誰能容忍!
果然現場大嘩,群情憤激!參加文會的人,大都是南京本地人,哪能聽得了這些!
還是王逢元出面,對徐渭怒喝道:“都是胡言亂語!誰說南京出不了文壇大家!秦德威難道不是?”
徐渭嘴硬說:“我并不以為這算大家!”
王逢元回應說:“在江南,文衡山先生贊譽為當今江左第一!在京師,一人力壓嘉靖八才子,無人能爭鋒!
當年主持天下文壇的復古七才子中,那王浚川公也指定秦德威為后繼之人!
這樣成就獨步天下,至少是當今海內文壇唯一一人,如何不是文壇大家!你能找出第二個來么!”
雙方你來我往的互懟,眾人正聽得入神,突然又聽到有人暴喝:“你夠了!”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老盟主顧璘正對著王逢元怒目而視。
來捧場得這些,很多人都是顧璘多年老友了,頓時就意識到,這對師徒之間好像出了點問題?
徐渭不管這倆師徒怎么回事,又直接懟了回來:“我還是不以為秦德威算大家!
所謂文壇大家,不一定要開宗立派,但必定能引領潮流,影響一時之風氣!”
王逢元看了看老師顧璘,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仿佛再次下定了決心,卻對徐渭問了個古怪的問題:“你今年歲數幾何?”
徐渭莫名其妙的回答說:“十四!”
王逢元哈哈大笑,譏諷說:“誰說秦德威沒有引領風潮?這不就有你這樣來效仿?
你今天這個模樣,說到底,不就是想學秦德威少年成名之法嗎!你還敢說秦德威沒有影響風氣?”
混蛋!少年徐渭頓時暴怒!
王逢元又幽幽嘆道:“但你也晚了,秦德威十二歲時就能力壓全城,并寫出《芳樹》這樣詩篇。
而你都已經十四了,要學還是有點晚了,出新出奇都做不到了。”
少年徐渭簡直要氣炸了,大聲說:“在下根本沒有學秦德威的想法!”
附近其他南京本地士子頓時七嘴八舌的,紛紛開口道:“大家都看得真切,就是學了!
你這樣以狂噴詈罵,脅持士大夫而求名,不是學秦德威又是學誰!”
徐渭的淚珠子都開始往下掉,帶著徐渭來參加文會的陳鶴連忙上去幫著擦眼淚,又拉著徐渭走到偏僻地方勸解去了。
看似打退了對家,但顧璘卻沒有一點高興樣子,板著臉斥責道:“王逢元你住口,回草堂去不要出來了!”
眾人頓時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師徒兩人身上,看來這對師徒之間不只是有點問題,而是大問題啊!
帶著遮陽大帽藏身在外圍的秦德威很無語,今天這文會場面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
自己到底還是不是主角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