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禹城縣丞郭大人求見。”曹管家的聲音。
顧北煦掩上房門,一抬眼見除了廊前的曹管家,院子里空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冷笑一聲:“你們就是這么保護王妃的?”
曹管家心里苦啊,平時隱匿在各個角落的暗衛都被王妃趕走了,他也沒有辦法,面上卻不敢一絲抱怨之色,只顫顫巍巍回道:“屬下知錯,自去領罰。”
禹城縣丞郭志杰是安王的心腹之一,見了鎮北王也不廢話,作揖行禮之后就將前幾日胡楊林馬匪頭子獨眼客一案的調查結果簡明扼要地做了闡述。
事發當晚,禹城城門關閉前一刻,有一輛馬車拿著鎮北王府的令牌出了城,第二日上午巳時才回來。巡捕調查走訪得知,出城的馬車是城中新開醫館“祈仁堂”所有,安王曾有交代,故巡捕不敢打擾醫館,此事也就調查終止。
縣丞郭志杰走后,顧北煦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給曹管家,忙完已經是掌燈時分,從軍營一路疾馳回來身上早膩了一層汗,對擺在廳里的晚膳也沒什么胃口,索性就到府里的浴池里洗了洗,換了干凈的衣服走回內院。
“你在做什么?”
顧北煦一推開房門,見到床榻上的人已然醒來,再看動作驚得魂都飛了。
凌子岺這才抬眼懶懶地看了顧北煦一眼,手上動作不停,語氣輕飄飄道:“回來了。”
瓷碗里很快接了大半碗血,凌子岺這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下手更狠,深可見骨的一道血痕,血已經止住,顧北煦心疼的握著她細弱白皙的手腕,上藥包扎的動作十分溫柔。
“找巫醫分解出血里包涵的藥物成分,最關鍵要查有沒有降頭巫蠱之類的,查到以后不準瞞我,否則,我不介意再弄一碗自己去查。”凌子岺淡淡說道。
“好。”
包扎好胳膊上的傷口,顧北煦托著凌子岺躺下,囑咐了一句,“躺好。”便小心端著那一碗冒著甜腥氣味的紅色液體出了門。
凌子岺抬了抬腰身,綁著夾板的左小腿立時傳來一陣蝕骨劇痛,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擰眉咒罵一句。
甫一蘇醒恢復意識,她就立刻想起,她被那黑衣蒙面人強迫喂下一粒不明丹藥,便摸出床下匕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放血查驗,她不擔心那是什么見血封喉的毒藥,怕就怕是南疆巫蠱控制人的邪術,傀儡術之類,若真如此,那她就是寧死也絕不受人脅制。
如今碰到武功路數強悍又摸不清底細的高手,吃了暗虧,心里總歸十分不爽,尤其是連對方長得啥模樣都沒看到,更是郁悶。回憶起那晚的對話,凌子岺是半信半疑,內力已然回歸自身,誠如那人所言,吃了丹藥內力便化去一半。至于他說的什么延緩五感衰退之效,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凌子岺有種強烈預感,她總覺得那人還會再來。
顧北煦很快回來,手里端著剛熬好的雞絲咸肉粥,一勺一勺吹涼了喂給凌子岺,后者左胳膊受傷,右手卻不停歇,手指翻轉,靈巧轉著匕首玩的正歡。
房里的燭火搖曳著暗淡的燭光,凌子岺怕亮,入夜后一直有讓婢女只點一盞燈的習慣。顧北煦事事由著她的喜惡。
“胡楊林的馬匪是我做的,抱歉,在你的地盤上殺了人。”凌子岺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