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的遲暮并不知道遲爸遲媽在村小門口的對話,她跟著班主任的節奏,在臺上進行了一個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自我介紹后,就想去到言朝身邊坐。
無奈班主任給她安排了一個女同桌。
說來也是湊巧,那個女同桌,姓梁名飛燕,是大院子梁衛星的女兒。她比遲暮要大幾個月,去年秋天就被梁衛星送到這兒來讀書了。
大概是長相乖巧嘴巴又甜的緣故,班主任很喜歡她。
進教室沒多久,就任命了梁飛燕繼續做他們班新學期的班長。
去年遲媽媽拿著羊角錘去梁家把那條大黑狗的右前腿砸傷的時候,梁飛燕還在另外一戶人家的壩子里和人玩,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景。
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從自己父親三不五時咒罵遲家的話里聽出事情始末。
雖然父親始終沒有對她明說,只讓她好好讀書,但她知道,這件事歸根結底,就是遲暮的錯!
遲暮才是罪魁禍首!
他們家的人居然還有臉帶著羊角錘到她家砸傷大黑的腿——
梁飛燕想起那段時間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大黑就氣不打一出來。
眼下再聽到老師要把遲暮安排在她身邊,做她的同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剛想舉手說自己不想,旁邊站著的遲暮就開口了:“老師,我能和言朝坐一起嗎?”
“為什么?”留著一頭短發的班主任問,又看向言朝,“言朝,你愿意和遲暮同學做同桌嗎?”
言朝下意識想搖頭說不想。
結果話還沒出口,就發現遲暮正眨巴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到嘴邊的“不想”就這樣咽了下去,重新換成了一個“好”字。
遲暮高興極了。
當即就轉頭去看班主任。
班主任點了下頭,喊“江福”:“你和遲暮換一下。你到前面來和梁飛燕一起坐。”
江福是言朝的同桌,一個話很少,熟悉了之后話又很多的男孩子,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遲暮記得他,是因為上輩子的江福,和她做了六年同桌。
從小學一年級一直到小學六年級。
不過他們不熟。
同桌的六年里,除了必要的小組課文背誦之外,遲暮幾乎沒和他說過話。她也一直以為江福不愛說話。可直到小學畢業她才發現,其實江福話還挺多的,只是礙于老師說的,才不敢主動找遲暮說話,怕影響她學習。
……
……
遲暮坐到了原本屬于江福的座位上。
而江福,正拿著書包小心翼翼的往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梁飛燕身邊坐。坐下去的時候,書包帶不小心蹭到了梁飛燕的手臂,梁飛燕一下就瞪了過去。
“對、對不起。”江福縮了一下肩膀,小聲同梁飛燕道歉。
大概是顧忌班主任在場,梁飛燕并沒有多說什么,只壓著聲音惡狠狠的沖江福說:“小心點!”
江福諾諾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