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馬上上前一步,對小道童道:“不錯,我們正是你師父的故人,大概十多年前……見過你師父一面,還是你師父他老人家出手替我治好了病。也是你師父告訴我們,他隱居于此的。我和兩位姑娘此番進山,是專程前來拜訪老仙長的。”
小道童歡喜道:“原來如此,那我帶你們去見他。我的幾位師兄出山交易食物、布匹去了,只有我和師父他老人家在。我師父說他以前也常出山的,不過近十年來就只在山中潛修,不大出門了。”
小道童一邊說,一邊領著他們在林中七拐八繞的,不一時轉到一處水潭邊平地。那潭水邊三四座木屋,錯落而建,依山就勢,并不規矩。
木屋中間一道彎曲小徑,后邊就是一座不高的石山,石山上雕刻著三清石像,因為年代過于久遠,那石像經歷風吹日曬,又生了苔蘚,若不是早知道這是一處道人潛修之地,楊瀚三人未必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三清的尊容。
小道童背著柴禾快步跑過去,高聲叫道:“師父,師父,有客人來了。”
茅屋的門本來就是開著的,小道童喊過之后,其中一幢茅屋里便傳出絮絮叨叨地聲音:“這深山老林的,哪來的客人,逍遙啊,你別是又抓了山貓回來了,為師說過,不能養寵物,它掉毛,還咬為師的衣服……”
隨著聲音,走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道人,一見楊瀚三人,登時呆在那里,驚訝道:“啊!真有客人,三位年輕人,你們……怎么來到這大山深處的?”
白素道:“你就是長生子?幾十年……”
楊瀚趕緊打斷她的話,上前一步,拱手道:“這位就是長生子老仙長了吧?我等三人,千里迢迢而來,有一樁事情,要尋仙長商量,可否借一步說話?”
白素和小青都是極俊俏的姑娘,與人打交道先天就占了便宜。這昆侖山中,十年也見不到一個外人,若突然出現三個壯漢,這老道難免要心生警惕,可其中有兩個是比花解語、比玉生香的美人兒,怎么看也不像是歹人,便容易叫人接受。
老道訝然地看了看他們,便吩咐那小道僮:“逍遙子,去把為師炒曬的野山茶換上一壺。”說罷,把大袖一拂,肅手道:“三位,請!”
幾人進了房間,便在草織的蒲團上坐了,白素上下看看老道長,嘖嘖地道:“你變化真大,當真一星半點都看不出來了。”
長生子愕然道:“姑娘識得老道?“
白素笑道:“當然識得,你在你這小徒弟一般年紀時,我曾在那邊瀑布上見過你一面的。我妹妹小青當時也在,你不記得了么?“
長生子啼笑皆非,佯怒道:“你這女娃兒,真是荒唐,老夫少年之時,那得多少年前了,世間哪有你這小女娃兒,呵呵,你們……”
長生子撫著胡須,一邊說著,目光一邊在白素和小青身上掃動,話說了一半,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漸漸凝住。
七十年前的少年之事,不管是人是物,縱然有些印象,記憶也早模糊了。虧得這老道久在山中居住,經歷的事情實在不多,經白素一提醒,一件原本模糊的記憶忽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只是,眼前這兩個少女,明明雙十年華都不到……70年前?怎么可能有她們?
這時小青才緩緩插嘴道:“長生子,你還記得那瀑布一側長著的圓心草么?“
小青提到圓心草,長生子的記憶一下子全想了起來,眼前這對少女分明就是他少年時見過的那對美麗女郎,這……幾十年了,她們的容顏怎么可能毫無變化?難道她們竟是山中的精怪?
長生子盤坐的身形一挺,一雙大袖頓時鼓蕩起來,仿佛有風自袖里吹起。老道目中湛湛,神光隱隱,覺聲喝道:“你們究竟是何方精怪,竟敢來打擾老道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