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威奇上將感到一陣煩躁,查理二世也很清楚,正有人等著他的失敗,也因為無法忍受任何失敗,哪怕戰爭才開始,他那些太過巨大的投入也能讓他坐立不安,他只想要好消息,但幾次遭遇,法蘭西的艦隊似乎都沒有與英國艦隊正面開戰的意思,而只要他們愿意撤離,英國的鐵甲艦就追不上他們。
有人都在建議說,他們應該出兵敦刻爾克或是加來……當然,每個英國人都想,想得快要發瘋,但查理二世遲疑不決——他無法離開自己的近衛軍,所以在反復權衡之下,他們決定先用老手段,也就是從伊麗莎白一世時期開始的私掠許可制度,先從法蘭西這頭巨鯨身上咬下幾塊肥美的好肉來。
私掠,或者說,公開劫掠獲得的利潤讓宮廷、國會與民眾都得到了安撫,但這種安撫建立在一直的勝利上——別說一個國家的baoli機械直接對上無辜的民眾又如何,英國人只會感到驕傲并且津津樂道——當然,如果失敗了,他們又會痛哭流涕,詛咒可惡的法國人或是任何一個敵人野蠻、殘暴,冷酷無情。
有著這樣的前提,桑威奇上將必然十分小心,他并不想要得到什么輝煌的勝利,他老了,熱血早已凝結,身家也十分豐厚,他原先的期望是能夠逼迫法國人舍棄口中的獵物,反正劫掠失敗的也不是他,而是坎寧安,一個新貴而已。
讓他失望的是,即便看到了在海平線上一字排開,噴吐著黑煙的鐵甲艦,法國人的艦隊也沒有露出絲毫膽怯的樣子,他們不退反進,以幾張寥寥無幾的好牌打出了一場讓人眼花繚亂的好局面,最后讓桑威奇上將做出決定的是一蓬金紅色的煙花——幾乎掩蓋了日光。
坎寧安所有的四艘鐵甲艦有一艘爆炸了,同為鐵甲艦,即便查理二世的學者與工匠們在重賞與絞刑架的雙重壓迫下終于研究出了能夠驅動鐵甲艦的蒸汽機,但他們還是沒辦法別出心裁地將鍋爐房與蒸汽機所在的艙室改到別的地方去,法蘭西人要尋找打擊的重點并不困難。
最害怕的莫過于坎寧安,他的旗艦也已經被掀開了一條致命的縫隙,他大聲喊叫著,要求他的船員們駕駛艦船盡快脫離法國艦船的攻擊范圍,但如果能,他們早這么干了,“我們被攔住了!”他的大副說,指著橫亙在“查理一世”號前的一艘三桅船。
“那就撞上去!”坎寧安咬著牙齒說:“我們是鐵甲艦,裝了鐵撞角!”反正法國人也這么做過。
大副躊躇了一下,但在坎寧安赤紅的雙眼前還是屈服了,他跑向艙室外,將船長的命令貫徹下去,橫桅桿上懸掛的銅鈴被敲響了,傳令的船員高喊著“固定自己,預備撞擊!”,凡是聽到的人無不立刻搜索周圍的穩固之處,像是桅桿,護欄或是鐵錨,用隨手可得的繩索,腰帶固定好自己。
“查理一世”號猛然撞向那艘負責攔截他們的三桅船,如坎寧安所說的,它一頭撞向了那艘木質的三桅船,黑鐵的撞角如英國人期待的那樣直接撞進了對方的后腰,這艘三桅船竟然在海面上橫移了近百尺才徐徐停住,有水手落海,艙室里也在瘋狂進水,船首的火炮都從炮臺上被撞落。
法國人的狼狽倉皇讓英國人哈哈大笑,但他們大概只笑了幾分鐘就僵住了……“查理一世”號……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