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法蘭西不插手,”路易說:“它就會成為英國經濟再次騰飛的基礎,”他隨手一劃,將幾個臺球撥弄到一邊:“讓敵人強壯就是令自己虛弱,另外,我同樣希望阿美利加能夠滋養法蘭西,只是我不會如那些昂撒人那樣暴戾冷酷,毫無人性——事實也證明了,和平與友誼未必會成為發展的絆腳石。”
“您說的很對。”巴蒂斯特點點頭,現在布魯塞爾都有印第安人出沒了,人們也習慣了與紅棕色皮膚的人如常相處,反正只要到得到印第安人也都受過了洗禮——除了羅馬教會一直嘀嘀咕咕地說,這些印第安人的信仰只是浮于表面,因為他們到現在也弄不清新教與天主教的區別——這也是因為路易對于宗教戰爭的警惕心一向是最高的。
在路易十四的領地里,你可以是天主教徒,或是新教教徒(胡格諾派教徒),甚至是巫師,你們也可以互相翻白眼,吐唾沫,兩三個人一起約定了打架也可以偶爾為之,但如果事情發展到群毆,或是多于十人的公開游行,國王的警察與軍隊就會趕來干涉了。
阿美利加有不少胡格諾派教徒遷移了過去,也許他們認為,到了那里,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畢竟那里的國王代理人是新教教徒紹姆貝格元帥,他們沒想到的是,紹姆貝格元帥也早被國王陛下帶壞了——他不喜歡羅馬教會,卻不妨礙他一樣討厭借著信仰生事的小人……
印第安人在這種氛圍下,要讓他們受到什么深刻的影響就別想了,他們原先的信仰相當原始,大部分人包括祭司在內又是那種性情疏朗的家伙,別說新教與天主教,他們索性就是將三個信仰糅合在了一起,成為了一種“新新教”,無論天主教還是新教,還是印第安人的原始信仰,都能在其中找到痕跡……但他們可是真心實意地認為自己是個虔誠的教徒的。
“你們到了那里也要注意這點。”路易提醒說。
“你剛才說,如果我們愿意,盡可以去嘗試一番。”巴蒂斯特忍不住說道:“您是說,我們可以爭取成為那個國家的主人么?”
“我并沒有拿走你的野心,孩子。”路易說:“我站在這里,舍棄了阿美利加的權柄,是因為我知道我就算拿到了,結果也不會太好——除非我,或是我的繼承人到新阿姆斯特丹或是蒙特利爾去,一個國王是不能離開他的國家的。”他看著巴蒂斯特:“但你和奧古斯特不同,你們具有天生的優勢——那就是我給予你們的支持,雖然我并不認為……好啦,別生氣,我并不是小覷你們,但……還是那句話,那是一個多么遼闊的地方啊。”
巴蒂斯特真的認真思考了一會,然后他搖搖頭:“大概不行,”他對奧古斯特說:“現在在阿美利加最有威望的應該是紹姆貝格將軍,對印第安人來說則是‘牛角’,等到我們去了蒙特利爾或是其他地方,要建立起威信是件很難的事情。”
“爸爸也是通過戰爭來建立權威的,”奧古斯特說:“而阿美利加已經沒有戰爭了。”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讓民眾的生活變得富饒起來。”巴蒂斯特的話讓奧古斯特笑了起來:“是的,也和我們的爸爸一樣。”他頓了頓,“但陛下之前也說了,無論我們怎么做——我們都是那些向民眾收稅的人,他們原本是可以不需要我們的——除非我們能夠給他們他們無法拿到的東西。”
“有什么是他們需要而又無法得到的呢。”巴蒂斯特說,他想起了布魯塞爾,布魯塞爾原本有著十分興盛的染織業,商業也極其發達,等他的母親被冊封為布魯塞爾公爵夫人之后,她自然也成為了扼住這些商人與手工業者喉舌的人,作為她的兒子,巴蒂斯特即便不喜歡,也要仔仔細細地為母親打理這些事情。
布魯塞爾無疑是能夠迅速反哺法蘭西的地方,不過隨著國王的學者與巫師們的發現與發明被應用到現實里,布魯塞爾的商人們反而要開始依賴法蘭西的鋼鐵、燃料與紡織機,直至蒸汽輪船的輸出,而阿美利加,要比布魯塞爾還要荒涼一百倍,雖然印第安人并不是他們最初以為的那種野蠻的動物,但在五年前才開始接觸現代科學的他們要在短短幾十年里追趕上法蘭西這艘巨艦還是不可能的。
“最少也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吧。”巴蒂斯特說,他的眼睛里發出光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他說。
奧古斯特聽了,卻有點猶豫:“聽起來這會是一樁很重要的事情,”他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也許……”讓國王挑選一個得力的大臣過去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