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會讓人感到驚奇,蒂雷納子爵與哈勒布爾公爵可能還是第一次見面,畢竟他們的身份都太敏感了,一個是奧蘭治的后人,又是法國國王的將軍,一個則是法國國王的私生子,哈勒布爾,也可以說是布魯塞爾的主人,他們若是來往頻繁,定然會引發許多流言蜚語,拉瓦利埃爾夫人索性根本不讓他們見面,后來巴蒂斯特進了國王的軍隊,蒂雷納子爵就有意避開,巴蒂斯特還見過幾次維拉爾將軍,蒂雷納子爵他只見過畫像。
巴蒂斯特進了房間:“我一直就很想見您,先生。”他由衷地說道:“您不但是個出色的將領,還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管理者。”
“是啊,管理要比征服更難。”蒂雷納子爵一揮手,用力到可以帶起風聲:“但我有國王陛下。”他驕傲地說。
“是的,”巴蒂斯特笑了笑:“您知道吧,我要去阿美利加了,這是陛下最新做出的決定,我之前還有點猶豫,但見到您,就突然安心了。”
“阿美利加比布魯塞爾或是北荷蘭更遼闊,更適合您,”蒂雷納子爵說:“而且您身后還有整個法蘭西,您會比我做得更好。”
“您不回北荷蘭了嗎?”
“我不回荷蘭了。”蒂雷納子爵校正說:“您是否在為了什么事情——有關于荷蘭的,才會來和我說話?”因為到了凡爾斯,眼睛和耳朵就要多得多了。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與陛下說,”巴蒂斯特說:“因為我也是從族人那里知道的,”他看了蒂雷納子爵一眼,子爵是少數知曉拉瓦利埃爾夫人真實身份的外人:“但您也知道,我的族人事實上……并不怎么擅長陰謀與欺騙,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讓他們知道,然后利用我來影響陛下的決策的。”
“無論是什么,”蒂雷納子爵說:“您先說給我聽聽吧,我覺得,我在荷蘭這么多年,還是挺了解荷蘭人的。”
“這與荷蘭人——沒有太大關系。”巴蒂斯特說:“您知道,奧蘭治家族的最后一個繼承人,威廉三世,他的母親是英國的長公主吧。”
蒂雷納子爵彈動眉毛:“是的。”
“您也知道,查理二世在得到了我們的幫助后,屠殺了大半個倫敦的事情吧。”
“知道。”
“現在看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尖頂上懸掛著的人頭似乎并不能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順服下來——或者說,他們看似順服了,卻始終沒有放棄過從查理二世手中篡奪權力,就和那些腦袋還掛在教堂頂上的人那樣……他們憎恨國王,厭惡王權,尤其是在查理二世即便賣掉了宮殿與王室領地,依然沒能在對我們的戰爭中取得優勢的時候……”
“他們是想要再來一次大叛亂嗎?”
“不,他們畏懼父親,”巴蒂斯特第一次將路易十四稱作父親:“他們擔心,如果將一個沒有斯圖亞特血脈的人推上王位,就像是之前的護國公克倫威爾,法國國王會借此對英國發動全面戰爭,所以……他們既不允許讓查理二世繼續做國王,也不打算將權杖交給約克公爵——他們向威廉三世發出邀請,想讓他以長公主之子的身份成為英國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