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面具。”以拉略說:“我還以為在您的宮廷里我是用不上了。”他詳細地介紹說,這種猶如鍍銀頭盔一般的面具是裁判所針對那些犯下了巨大的過錯,甚至施行了罪惡無比的巫術,但因為有著姓氏和爵位,無法被處死的女巫或是男巫準備的,它的內里銘刻著咒語,可以用來限制那種邪惡的力量——一旦被囚禁的巫師想要通過魔法逃走,或是傷害別人,他們就會頭痛欲裂。
“您知道上一個使用這個的是誰嗎?陛下,是匈牙利布達佩斯的納達斯迪伯爵夫人,至少有六百五十名少女因為她的巫術受害,但她也只是被判處了永生囚禁,在她的城堡里,”以拉略說,“沒有其他的嗎?”國王問。
“這個才是最好的。”以拉略說:“不識面目,無分男女。”
路易沉吟著將它捧起來,一捧之下才發覺它輕得就像是一層絲絨面罩,觸感也是如此,他看了一眼以拉略。“貴族。”以拉略說:“它甚至可以容許食物、陽光和水通過,不妨礙視覺,佩戴它的人除了有點丑之外沒什么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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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隆納公爵夫人的要求下,國王陪伴著她接受了這個痛苦的儀式——在從一個巫師轉化為凡人的時候,她必然滿懷恐懼——這時候她已經更換了男士的裝束,以拉略在兩個修士的幫助下,輕輕地將愚人面罩套在瑪利的頭上,正如以拉略所說,除了丑點沒什么妨礙,瑪利可以說話,聽音樂,攝取水和食物,呼吸順暢——這是國王將手放面罩上感覺到的。
巴士底獄原先是一座軍事堡壘,也曾經做過行宮,就和倫敦塔一樣,它也可以有猶如套間一般的舒適之處,國王看著瑪利在小會客廳,臥室和書房里走來走去,端詳這個自己可能要度過后半生的地方,“除了離開這里,還有小盧西安諾,你的任何要求都會得到滿足。”他說:“我也會每年給你送來一副他的畫像。”
瑪利頓住了,在路易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沖了上來,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他,但還沒等路易做出反應,她就松開手,向后退,一直退到窗戶下面,她一開口,國王才發現她的聲音都有變化,現在她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沉穩的男士。
“若是您經過這個窗口下面,”陌生的聲音說到:“就請記得往上看一看吧,別讓她以為您已經忘記了她。”
“我永遠不會忘記您。”路易說,這不是在說謊,他會永遠記得瑪利.曼奇尼。
眾人離開,囚室的門隨即緊緊關上——這座監牢的布置絲毫不遜色于瑪利在凡爾賽的房間,她先是微笑,而后流淚——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但它來臨時,比起痛苦與悲傷,她的內心更多的還是寧靜。
路易做出了決定,而她也終于可以和那些折磨了她整整十二年的東西告別了——無論是愛情,還是那份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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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隆納公爵醒來后沒有看到母親,就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等到路易來到他身邊,什么話也不說地握住了他的手后,這位年少的公爵終于忍不住哭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