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掀起帷幔,就悚然一驚,因為帳篷里居然站著一個人——一個茫然的侍童。
“你怎么在這兒?”艾哈邁德問。
“大人,”侍童恭恭敬敬地道:“主人讓我來送……”接下來的話他沒能說完,也說不完了,因為艾哈邁德已經抽出刀子,抹開了他的喉嚨,孩子瞪著眼睛倒在地上,他的血將金黃與暗綠交雜的絲毯染成一片暗紅。
艾哈邁德認得他,他的主人有個兄弟,在大教長身邊服侍,艾哈邁德不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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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奧斯曼土耳其人帶來的輕型火炮已經組裝完畢,他們試探著轟擊地堡,將炮彈打入壕溝,這些地堡墻壁出乎意料的厚重,狹長的射擊孔讓炮彈無法射入,低于地面的壕溝前方有向著攻擊方傾斜的小坡來減緩炮彈的威力,雖然有效但還是令人失望。尤其是當第一批阿扎普步兵沖進了壕溝,占領了地堡之后,發現里面的士兵大部分都已經從連接的壕溝里撤走了。
壕溝前的鐵絲網也給阿扎普以及騎兵們造成了不少麻煩,尤其是那些從牧民與韃靼人轉化來的低級騎兵,他們沒有甲胄,身上披掛著野獸的毛皮,很容易就會被鐵絲網拉住,被子彈貫穿。沒有他們給予城堡里的人持續不斷的侵擾,守軍的壓力就要小多了,就連守在地堡與壕溝里的士兵所受到的損失也很小,他們甚至可以說是有序地,從容地后撤到更安全的地方,修整后才再一次投入到新的戰斗中。
這樣的局面一直到奧斯曼人的重型火炮組建完成才有了改變,重型火炮可以壓制守軍的反擊與摧毀地堡,奧斯曼人開始拆除鐵絲網和填平壕溝。
大維齊爾艾哈邁德與大教長都看了被拆下來的鐵絲網,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種金屬荊棘對防衛有著多么大的作用——每隔一兩寸就環繞著尖銳刺條的鐵絲,稍微不注意就能夠如同貓狗的牙齒那樣深深地咬入一個人的皮肉,如果強行拉扯,就會連皮帶肉地撕下一大塊,甚至刮擦到骨頭,就算只是拉住了衣服也很難掙脫。
這還是針對步兵,如果是針對騎兵,馬匹更是容易受到鐵刺的傷害,造成殘疾甚至死亡。
“如果我是基督徒的將軍,我會把它們留在之后的戰場上用。”艾哈邁德端詳著它們說道。
“也許他們覺得可以將我們阻攔在盧布爾雅那。”大教長說,完全不顧艾哈邁德陰沉下來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