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沒有把他知道的那些,都告訴我,因此,我也不能后續給出合理的推斷。
我只知道,這道士滿嘴都是江山社稷,都是黎民百姓。這不是我希望得到的答案。我認為,所有能夠長時間堅持的行為,都必須存在足夠明確且強大的目的,除了感情因素的影響之外。
他口口聲聲說的,擔心姬延的報復心理會影響歷史的進程,并不足夠可信。以我來看,分明是他或者是他的師父,擔心姬延真的能夠有能力去報復他們本人。
我對姬延沒有什么好感,并不意味著我會意氣用事。姬延曾經害過我,對我來說是個惡人,這并不意味著對抗他的,壓制他的,就一定是可信的人。
道士的師父,按照他的說法,已經羽化登仙了。既然如此的話,那這個道士一定有獨特的修行法門,可以登仙。而且,這人一定是個棄子,要不然也不會只留下他來壓制姬延了。
我打算再添幾句話,試圖分化道士和他背后的人。可是這個道士還真是油鹽不進,死活不停人話。也對,這上千年都堅持下來了,哪會在乎我這幾句話。
反觀姬延,存在的時間比那個道士只長不短,雖然手段狠毒,但是也有人心,也有感情。這種對比之下,我對那個道士實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我只能越發覺得這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而且,我很能確定的是,這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不存在歷史中,也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記憶中。只是獨自一人守在欽天監。
我試著調取他的記憶,這種事情駕輕就熟,很輕易就做到了。看來,他并不是不可以被擊敗的。
他的師父對他很嚴苛啊,在他的記憶中,都沒有他師父的面容。每一個畫面中,他的視角最高也只到與他師父的胸口齊平的位置。時常還伴隨著顫抖,想來是害怕極了。
我問他為什么會如此懼怕他的師父,他很坦然的承認我看到的都是真的。他的師父的確對他很嚴厲,甚至是不通人情的程度。我師父的那種嚴厲,根本就不算什么,起碼我沒有全身都是褪不去的疤痕。
他向我展示了疤痕,還說收我為徒之后,是不會這樣對待我的,而且也不會教我什么東西,只是控制我的行為而已。我分明從他的變化當中,看出來他還是心有余悸。
我并沒有懾于淫威而屈服于他,這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準備對慢行和罡鶴下手,我當然是不能坦然看著發生的。只不過,我強裝淡定,沒有什么反應。我知道,要是我有什么動作和行為,他就會知道那是我的軟肋,可以用來威脅我。
他還是下手,輕飄飄的,不像動了什么殺心的樣子。我就是這么被騙的,這老不死的下手分明毒著呢。
就拍了拍罡鶴的肩膀,很輕的拍了兩下,罡鶴就倒在地上抽出,口吐白沫,翻起白眼。
“夠了。”
“這么說來,你是愿意跟我走了。”
“并不是。”
“這樣啊,那我繼續了,下一個是你另一個師弟。”
慢行也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怎么會畏懼死亡呢?可是偏偏,這種找不出原理和邏輯的功夫,給人的恐懼不只是死亡的恐懼,而是會激起人對于未知的恐懼。
慢行一時失聲,只是用帶著恐懼的眼神望著我,囁嚅的嘴唇,分明叫的是師兄救命。
“夠了!”
“哦?你回心轉意了?”
“我可以收你挾持,只不過,我不去欽天監,我要在這里。”
“這無所謂,哪兒都行。在戲凡城里,我不干涉你所有的行為,你也可以當我不存在。只不過,你要是出城的話……可就沒這么簡單了,我沒有辦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可以,先把我師弟救活。”
“這個簡單。”
道士把罡鶴的腦袋歪向一邊,摳下一小塊皮膚,吐了一口口水上去。
“這就好了?”
“等半個時辰就好了。沒辦法,我來之前去過茅廁了,要不然用那個更快。”
道士使的是毒?
我不是憑空想像的。如果是下毒的話,確實可以不動聲色的出招,而且罡鶴的狀態,也像是中了什么針對經脈的毒。包括解毒的手法,用尿液或者口水,就可以解毒的話,正說明了他應該是一個百毒不侵之人,用自己身體上的任何一個部分都可以解毒。
“那用你的血……不是會更快嗎?”
“那可不行,我老了,血液恢復得慢。”
“那你有多老?”
“這小子怎么跟你師父說話呢!什么叫我有多老!應該問‘師父老人家貴庚’!”
“就你也配讓我叫你師父?”
“怎么?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