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樓巷宅子的正堂里,陸尋點上了燭火,光亮一時灑滿了院子。
“陸老爺,實在是對不起啊,我們都是從陜北逃難過來的,多虧了陸老夫人收留,我等才能在此茍延殘喘啊。”此時堂下一名瘦骨嶙峋的六十老漢,正顫顫巍巍地跟陸尋解釋著。“我們不睡宅子里,就睡在院里,還望陸老爺莫要趕我們走啊!”
“陜北哪來的難民呀?”宜平小聲的在陸尋耳旁嘀咕了一句。
陸尋眉頭緊促,沒聽說過建文年間有什么大的天災人禍呀,陜北來的,那里靠近吐蕃人的地盤,難道是吐蕃人打進來啦。
也不對啊!雖說洪武末年,吐蕃人吞并了哈剌火州,還擊敗了回紇人,實力確實大漲,但也不敢捋大明的虎須啊,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是大明軍力最強之時。
“你們從陜北而來,沿途就沒有官府阻攔嗎?”陸尋有些奇怪,大明的戶籍管控,難道已經失效啦。
“唉,沿途的官府也不愿接濟我們這一群累贅啊,這一路走來,山西、河南、河北皆不管我們,有的還強制驅趕我們離境。”老漢顫抖著如枯樹枝般的手臂。
“那你們又是怎么進的金陵城?”陸尋繼續發問。
“這……我們不能說啊!”老漢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你們快快如實的說,當今陛下是不會不管你們的。”宜平嘴快,連連催促道。
“我等本不該瞞著恩公的,只是此人放我們入城時,曾明言不準透露他的姓名,否則便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老漢一臉為難道。
“好,我不問你們是怎么進來的了,說說陜北的事吧,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陸尋板著臉問道。
“兵災啊!高原上的吐蕃人時常劫掠,他們又都是騎兵,來的快去的也快,兇惡無比啊!我等實在是活不下去,這才背井離鄉逃到此地的啊。”老漢憶起往事,不由淚濕滿襟。
“陜西布政使如此不顧百姓死活,我定要告訴皇帝哥哥去。”宜平公主聞言,不由義憤填膺。
“坐下吧,忘了咱剛從哪出來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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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扯了扯宜平公主的衣擺。
宜平聞言,眼神不由一陣落寞,那個家,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那你也不許不管他們,他們也真是可憐。”宜平轉而看向陸尋。
“放心吧,人是我老娘領進來的,我怎么會不管呢。”陸尋拍了拍宜平的手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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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邊放光,鼓樓巷陸尋宅子的院子里,此時已經不見了昨夜那些乞丐。
“大郎!大郎!”
陸陳氏火急火燎地推門而入,今個一早,宣傳司衙門傳來圣旨,說陸尋沒事了,陸陳氏的第一反應就是直奔此地而來。
“我在這呢,還有一個人躲著不敢見你呢!”陸尋回了一嗓子。
“誰啊?還不敢見我,為娘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心善之人。”陸陳氏撇了撇嘴,聽見陸尋的聲音,自己也就放心了。
“宜平見過陸大嫂。”宜平公主福了福身子,朝陸陳氏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