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見過太后,見過陛下!”
武清伯雖說是泥瓦匠出身,但成為帝國顯貴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規矩,在李太后和朱翊鈞面前也知道要有人臣之禮。
“爹爹,這么晚進宮,是為何事?”李太后這時候問了一句。
“原也不敢來打擾太后,只是最近因在勝業坊新建了園子,如今家里人口又多,而戶部發的俸銀竟沒有一次是足色的,全拿些寶鈔胡椒粉充數,臣少不得只能來找您借些銀子,先把眼前的‘饑荒’度過去,等秋后收了租子再還回來。”
武清伯回了后,就低埋下了頭,明顯是因為借銀子的次數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
當爹的管女兒借銀子自然不是借的意思,而是要的意思。
朱翊鈞在一旁不由得暗自笑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這外公又是來要銀子的,在他記憶里,每年自己這外公都得要幾回銀子回去。
不過。
朱翊鈞也很理解,畢竟大明朝的官俸本來就低,再加上中央財政從來就沒寬裕過,基本上勛戚官員的俸祿就沒足額足色發放過。
所以,靠俸祿過活的話,沒幾個勛戚官員活得滋潤,自己這外公也是一樣,除了找皇室要銀子外,最后還不得不走上經商的道路,和一個叫邵大俠的人勾結,通過王崇古的關系,拿到價值二十萬兩的軍隊棉衣的訂單,結果只給邵大俠五萬兩制作棉衣,而自己獨吞十五萬兩,結果因為棉衣質量太差而東窗事發,落得個壞名聲。
李太后明顯有些不喜,也不是舍不得,而是皇家日子也不好過,畢竟整個帝國都是寅吃卯糧,但李太后也不好真拒絕了自己父親,只問道:“爹爹打算借多少?”
“一萬兩,有沒有?”
武清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李太后眉頭一皺:“爹爹緣何又要借這么多銀子?”
“你不讓臣占民田,又不讓臣找下面的官員要銀子,臣只能找你們借了,不然能怎么辦,人家誠意伯劉家住的是三千畝的園子,新江伯譚家更是新建了五千畝的大園子,我好歹也是大明國丈,就換個一千畝的園子,想找您這個女兒借點錢就不行嗎,您和外孫富有天下,總不至于這一萬兩銀子都舍不得吧。”
武清伯有些委屈地說道。
“爹爹這話,哀家可不贊同,爹爹當年也是窮苦老百姓出身,干了半輩子的泥瓦匠,應該也知道皇家要是不顧百姓死活,橫征暴斂的話,窮苦百姓就會逃荒就會餓死,爹爹當年也不是沒遭過這罪!如今富貴了,就想著一味索取,可哀家和您外孫可還不敢一味索取,這天下百姓夠苦了,再索取下去,大明就會亡,那個時候爹爹也不是什么國丈了!”
李太后一番大道理駁斥的武清伯面紅耳赤,只色厲內荏道:“這,這,這誰一味索取了,臣也只是借一萬兩銀子而已,又不是不還,又不是奪占民田,你是念佛的,難道你爹爹就不信菩薩嗎?!”
武清伯見要不到銀子,只得告辭而去。
“母后,兒臣送送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