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傅清歡便和百里長嘯租了馬車,連夜去往天山。
尹紅妝也要去,可是被傅清歡攔下了。
總要有人留下的。
馬車上,傅清歡沒精打采得靠在一邊,詢問:“嘯哥,大概什么時候能到啊。”
“你這話問的真有些早了,這才剛出京城,你就問什么時候到。怎么也得個三四天才行啊。”
“嗯......我知道了。”
百里長嘯以為傅清歡的頹廢是因為心癥,便安慰著說:“你放心,有我在,不會眼睜睜的看你死去的。這期間就算是你的心癥犯了,我也有藥能壓制住的。不用這樣大的心理壓力。”
“沒有,嘯哥,我沒在尋思這些。我都已經相同了的,如果天要亡我,觀音菩薩都救不了,何必執著若我命不該絕,自會得救。”
“既然都想的這么開了,還有什么事情能讓你如此低沉呢?”
“嘯哥有所不知,我也有我自己的痛苦。不便與別人說。”
“那就別整天把眼睛哭的跟個核桃一樣,我看著也揪心啊。”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能瞞得過別人,真能瞞得過我嘛?能把眼睛哭成這個樣子,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其實傅清歡已經足夠的堅強了,只不過現實總是將其擊敗。
傅清歡的什么,都逃不開百里長嘯的眼睛。
現在也是一樣......
“嘯哥......”
“還是放不下?是放不下孩子,還是放不下他?”百里長嘯問她道。
“放不下孩子倒也正常,放不下他......那你又為何當初會放棄?”見傅清歡不說話,百里長嘯繼續說著。
“那兩個孩子是我十月懷胎所生,當然是放不下的。至于他......我......”傅清歡欲言又止。
“其實我當初選擇放棄,并不是因為不愛他了,我愛他,永遠都愛。只是我覺得,相愛的人并不一定要白頭到老。就像我們倆一樣,我們是相愛的,可是不管怎么去磨合去努力,都背道而馳。經歷了種種我覺得我們之間并不合適。”
“可是現在......我的心境卻變了。”
“哦?變成什么了?”
“原來理智到了極致,就是任性。我任性的方下了一切,不愿意再繼續將就下去。那是因為我時常都能見到他,我們兩個都要參與到孩子的成長之中,這是必不可少的,可當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我所做的一切都在矛盾之中徘徊。我可能......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就要從他得世界里完全消失了,這種感覺,如同鉆心。”
“你愛他。”
“我是愛他,也只是愛他,現在的我除了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著,還能有什么出息呢?哦對了,我還得費盡心思去活著,我連活著都是奢望,說起來......真是可笑至極。”
“你還是放不下,何必為難自己,為難他呢?”
“我原以為,這不是為難,是放過,可是當生死擺在眼前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放下兩個字。”
傅清歡太清醒了,而她最致命的缺點,其實也是太過于理性了。她清醒到眼睛里不容沙子,可是愛情,卻沒有一帆風順的。
百里長嘯嘆了聲氣,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她。
勸她從頭來過,未免有些勉強,勸她放下......可傅清歡這個樣子真的能放下嗎?
“哥,你說我若是死了的話,我的孩子會恨我么?”
“為什么恨你?”
“因為我沒有參與他們的人生,沒有做到一個娘親該做的事情,他們會不會恨我?”
“你總是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總是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