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博恒按捺不住,連聲叫嚷著說既然被擢為傔史,每月俸料也就多了一些。他這就要命人去外面買來酒漿,和眾人暢飲一番。
“飲酒當然可以,”宋通笑著說道,“只是不要灌醉我再說旁的事!”
其他人不明所以,阿史那博恒已經呵呵地笑了起來:“世宇在那邊寂寞,也托人給我帶話來,請求調回來。”
宋通臉上笑容退去,想了一下說道:“你既已是傔史,就有了調動人員的權利。你覺得妥當,自可直接向司兵參曹,甚至直接向大使申請。但是,”
說著,他盯看著阿史那博恒碧綠的眼瞳,繼續說道:“大使安危最為緊要。另外,也需要注意到兵士們之間的相處。”
阿史那博恒被他盯看得心里發毛,只好低頭沉默片刻。點點頭,他對宋通說道:“阿史那明白了。既然宋六暫未放心,世宇在那邊多待一些時日,也可繼續得到教訓,還是好事的。”
宋通笑了一下,隨即說道:“好了,我們就等著喝阿史那傔史的好酒了!”
阿史那博恒聽到喝酒,立刻歡快起來。他從床榻下,存放衣物的木箱內,翻找出所有的緡錢和一匹半絹。
叫進一名侍衛,吩咐他把這些全部換成酒漿買回之后,阿史那博恒再笑看著宋通說道:“阿史那竭盡所有,宋六也不必‘客氣’
——好歹出些絹緡,買些肉食來佐酒才好!”
宋通大笑著走回自己的住處,也找出一些緡錢交付渾天放和嵬飛猿,讓他們一起跟去買來。
幾人說笑著走去買酒肉,當然瞞不過院子中,甚至是馬廄、倉囤等處的相熟兵士。
待渾天放等人走回時,已經到阿史那博恒的屋中,坐著許多兵士。
依次看去,渾天放立刻大喜:達昂毋謙,已經坐在其中!
眾人說笑著,做了彼此介紹。段晏和可斡朵利就笑著,拎起酒瓶,為眾人面前的瓷碗、陶碗、木碗倒酒。
阿史那博恒也不多言,徑自搶過一個酒瓶,干脆對著瓶嘴暢飲起來。宋通等人也不計較,就都說笑著吃喝。
酒肉不夠,宋通等人再湊出絹緡,命人換回。
本就是許久未見,同袍們極為相親。又還是連番大戰之下,阿史那博恒身心也是疲憊。
借得這個機會,他自然是要開懷暢飲一番。
開始是溫和地說笑著飲酒,隨后就是大聲喧嘩,再有人歌唱祝酒,眾人喝得都是盡興。
眾人如此開心,天色也是從黯淡,轉為昏暗,再到星斗漫天。
酒肉吃盡,眾人錦都已散去。阿史那博恒酒勁上涌,就歪倒在床榻上。
本想稍微小憩,卻因為疲憊與過量飲酒,他睡得很酣然。
一名兵士進來往油燈內添加油脂,他腰帶間的橫刀刀鞘,碰到了桌案。
阿史那博恒被這突然而起的響聲驚動,不禁睜眼看來。呼出一口酒氣,他看看屋內躺著的幾人,再對這名兵士問道:“宋軍使怎么不在這里,是回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