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轉頭去罵那領頭護院的,可又怕挨打,只好回頭去看那棒子,“那個狗日的,大晚上的放這么大一根棒子在這,摔死你爺爺我了。”
罵完,他心中稍覺好受了一些,這才轉頭去看那桌子下的黑物什,卻哪知那黑物什此時竟瞪著一雙血眼,驚恐萬分地看著他。
他嚇得頭皮一麻,爬起來就跑,卻不防又被那棒子一掛,摔了一跤,他急忙撿起一看,哪是什么棒子,竟是一只手臂,上面還流著血呢。
“殺人了!”
他早已嚇得渾身汗毛倒豎,大叫一聲,將那手臂扔了,鬼也似的跟著這會早已沖出屋外的護院頭領,跑了出去。
“老,老爺,李寡婦殺人了!”
莫少師聽著這一句他期待已久的話,心中莫說是多高興了,面上卻是用力擠出一臉驚恐,“這可了不得了,快,快,快,報官去!”
說罷,莫少師鬼攆來似的上了馬車,帶著兩個被蒙在鼓里的護院直奔縣衙而來。只是他這計雖好,卻不知李鐵蛋也設了一計,這會正在和柴師爺就抓不抓他這事,進行著激烈的爭吵呢。
此時,柴師爺站在桌子旁,一手拍著桌子,一手叉著腰,“大人,你上午不是說過,就目前形勢來看,還不能打草驚蛇,與莫少師硬碰硬嗎?可,可怎么現在又讓劉大麻子來誣告他呢?這,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說實話李鐵蛋也沒想到,黃天虎會突然出現在縣城里殺了朱大壯,更沒想到他會把這事嫁禍給李金花,以致于后面發生一系列的事,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可他知道,莫少師對于整個北流縣的掌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超過了他這個知縣,如果他現在再不出手,必會一敗涂地。
想到這里,他的心雖是砰砰跳個不停,可臉上仍是平靜如水,扶著柴師爺坐在椅子上道:“柴師爺,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現如今李金花已經被杜川救下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要不了明天,這事便會傳到莫少師耳朵里,試問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能不打草驚蛇嗎?與其這樣,還不如來個敲山震虎,先一步控制住莫天師。”
柴師爺氣喘呼呼地道:“大人,這個老夫也知道,可你想過沒有,莫天師能混到如今這個樣子,豈能沒有一點霹靂手段?”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就憑著劉大麻子的誣告抓了他,他會甘心服軟?他身后隱藏的人,會不出面來助他?”
李鐵蛋喝了一口茶,盡管他努力保持著冷靜,可那只端著手的杯子,仍不由抖了一下。
雖然他讓劉大麻子誣告莫少師,并非是一味胡來,而是因為他敏銳地感覺到,黃天虎在這個時候殺了朱大壯,非但不是什么巧合,還證明了他與莫少師有來往。
可是他想不通,明明黃天彪殺了莫天師的女兒莫芳婷,為何他這個當父親的,還要與仇人的弟弟有來往?
為此,他也懷疑過黃莫婷并沒有死,只是張縣丞為了掩人耳目,而寫的假話,可李金花卻告訴他,她的確已經死了。
至于當年他的丈夫韋東來為何要那樣寫,她的回答是:文人嘛,為了能出名,總會寫一點似是而非的東西,以讓人去猜測。
可他并沒有因此而否定黃金虎和莫天師有聯系的想法,因為這個想法完美的解釋了,在劉大麻子被架空之后,黃金彪為何沒有立刻來攻打縣城的原因:他還利用莫天師控制著整個北流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