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重只似無。
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
“錚——”
帶著凜冽寒光的箭矢從空中呼嘯而來,瞬間穿透了一個侍衛,箭矢沒有停下,勁力不減,直奔下一個人而去,幾息之間,穿串兒似的,連射三人,牢牢的釘在了院中的盤龍柱上。
這一手,滿堂震驚。
那個少年,泠眉傲目,眼中淡漠,連殺三人,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緩緩走下飛劍,來到了澧老漢的面前。
澧老漢嘴唇翕動,眼中的水光忍不住的落了下來,“云兒。”
“爹,您受苦了。”
澧從云放不進萬物的眼中浮現出澧老漢的影子,一寸一寸的勾勒著澧老漢憔悴的面容,粗硬的鎖鏈,以及鎖鏈下鮮血淋漓的傷疤。
桃夭在看他,準確的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他。
這個少年,就是那個被九尾娘娘逼迫,想要強嫁的紫薇轉世,澧從云。
“云兒,你為何要回來!”
澧老漢從見到澧從云的感動中回過神來,擔憂又生氣。
澧從云將澧老漢從門上放了下來,除去鎖鏈,又從袖中掏出一顆丹藥,塞到了澧老漢的嘴里。
“叢云深受爹娘的照顧,生身之恩,養育之恩,本就該侍奉左右。如今大恩未報,還要以爹娘的性命為代價,成全所謂的正果。那么這仙途,不修也罷。”
澧從云言語錚錚,說起放棄修仙就跟吃個飯,喝口水那樣簡單。
白衣男子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顯然很不贊同。
二長老聞言笑了,“小郎君能想通就好,若是早些想通,你的爹娘可不用受這般折磨。”
澧老漢一把握住澧從云的胳膊,渾濁的眼中犀利且失望,“云兒,你竟然打得這個主意!”
“老頭子一把年紀了,早就不在乎什么生死,我與你娘一輩子期盼,你若是敢自甘下賤,我們寧愿死在這妖府門前!”
“咳咳!”氣急攻心,本就被飽受折磨的澧老漢劇烈咳嗽了起來。
“爹!”
澧從云一驚,抬手在澧老漢的身上連點數個穴位,手法快如疾風,澧老漢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如金紙。
“云兒,”澧老漢握著澧從云胳膊的手青筋暴起,目光驚人且瘋狂。
“修仙,是你唯一的出路!”
澧從云看著澧老漢目光平靜,從小到大,爹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起初娘還護著他,后來,娘也變得跟爹一樣了。
千門的人來看他并不是偶然,是爹日日徘徊在千門的門口,苦苦哀求而來。
他突然有些想笑。
“我不會。”
澧從云低下眼瞼,輕輕松松的拂開了澧老漢的手。
氣氛冷凝且有些不合時宜的哀傷。
一直以來聽到的都是澧從云天資出眾,根骨清奇,又有著紫微大帝轉世的名頭,便以為定是意氣風發,春風直上的。
方才一箭驚鴻,傲然絕世。
少年意氣不假,更多的,恐怕是心如荒野,瘋長遍地。
桃夭的目光沉了沉。
“快,快些!”
低沉有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仙府的府衛來了。
二長老得意的笑了起來。
澧從云也就罷了,那白衣男子一招殺她數十位手下,不留下點東西,她的面子往哪里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