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后,紀凌煙累得沉沉的睡去。李祐看著沉睡著的紀凌煙不由得思緒飄到了小時候。聽花嬤嬤說二哥的母妃皇貴妃當年寵冠六宮,連身為皇后的母后都得回避風頭。
皇貴妃有孕,皇上高興壞了,甚至想若是皇貴妃誕下麟兒就要廢掉太子之位的想法,當時的大哥才五歲,又是正宮皇后所出,若廢除嫡子改立庶子,少不得動搖國本,皇后的父親郭丞相與眾大臣以死相逼才使父皇息了念頭。
皇貴妃整個孕期胎象平和穩固,卻不想七個月時突然早產,原因竟是皇后送去了參湯里加了一味叫紅花的藥材。皇貴妃難產大出血,二哥也因在肚子憋了太長時候以至于身體嬴弱。皇上氣急,要殺了皇后與太子,幸而奄奄一息的皇貴妃說不是皇后所為,才保了皇后與太子一命。皇貴妃甍逝前托孤,也為了自證清白,皇后就把當時孱弱的吳王抱回了含涼殿。
皇后每日親自照拂吳王,吳王一天天的長大,在吳王一歲后皇上終于又來含涼殿了,不久皇后懷孕,不再事事親為,卻想不到吳王再次生病,看著皇上懷疑的眼神,皇后不由得驚了一身冷汗,她在吳王床前守了三天,這三天里她事事親為,吳王終于好了,可皇后卻小產了,通過這件事,皇上也愧于皇后,于是再次和好,后來皇后生下了李祐。
自打記事起,李祐的記憶里就只有母后的背影。她母后的眼光只會落在二哥身上,對于二哥,母后事事親為,而他自出生就被扔進了皇子所,身邊雖有丫頭、嬤嬤精心照顧,可他畢竟是個孩子,沒有孩子不戀母親,只是每當他纏上母后時,母后都神色冷漠的把他推給花嬤嬤。
他清楚的記得,母后也曾笑意盈盈的摟著二哥,神色溫柔,可是這樣的笑容他卻不曾見過,他也想要母后這樣對他笑。為了博取母后的注意,他最開始做的傻事是蹬掉被子,過了不久,他終于生病了,他想,他終于可以看見母后的笑容了。
可是,母后卻連皇子所都沒來。再大一點他做的傻事就更多了,不好好跟著師傅讀書,捉弄師傅,故意摔壞屋里的東西,和內侍溜出皇宮,可母后依然沒有見他。母后唯一一次正眼看他大概是他十歲時把二哥給打了。他記得母后當時怒視著他,不等他說什么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他氣急了跑了出去,賭氣不肯吃飯,卻依然沒有等到母后。四弟在背后笑話他是有人生,沒人養,他生氣又把四弟給打了。母后不問原因的讓內侍打了他一頓板子。
半夜他發起了高燒,迷糊之間,他隱約看到母后來了,他高興的笑了,心想,就算這樣死了,他也是高興的。三天后,他醒了,問遍身邊所有的人都說沒有見到母后來皇子所。他的心冷了,也硬了,變得沉默寡言,就這樣長到十五歲。
邊關告急,一時間各地都征用了壯丁,連身在皇宮的他都能感受的那種氣氛,他想若是自己死在邊關了,母后也許會傷心一會兒的吧。于是他留了一封信便偷偷溜出了宮,報了名。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上,就這樣變成了一名兵士,當時他身上甚至沒有一文錢。他穿著破舊的甲胄,拿著卷了刃的大刀,渾渾噩噩的跟著眾人往北邊去了。
北邊還在呼呼的下雪,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冷,身邊都是些面黃肌瘦的人,他們神色木訥,寡言少語,很容易就受了驚怕,大概看他與其他人不同,也沒人同他交流,而他也習慣了這樣。身邊不時的有人被凍死了,十夫長就命人把他們身上的甲胄扒了下來給別人,而這些凍死的人就地掩埋了。他覺得十夫長冷漠無情,于是痛斥了一頓。十夫長卻說像他這種從小是在蜜罐里長大的,根本不知道人間疾苦,他若不扒下這些甲胄給另外的人,等有一天到了戰場,那些沒有甲胄的人或許活不過一場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