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拎著食盒走近他,含淚道:“你這狠心的孩子,也不說去看看娘親,你知道娘親有多想你么……”
閆世松眼圈泛紅,接過楊氏手中的食盒,輕聲道:“我也想母親。”
楊氏嘆口氣,道:“養兒方知父母恩。你們自己慢慢體會去吧,等孩子大了,不聽你話,氣得你頭疼時,你就體會到為娘的苦心了。即便是為娘有做錯的地處,你這孩子能連著兩三年都不見娘親么?為了個媳婦,就把娘親扔到腦后去了……”楊氏用帕子擦去了眼中涌出的淚水。
“母親……我……過去的事,莫要再提了。”閆世松一手抱著粥罐,一手拎著食盒,回避著楊氏的目光。
楊氏抹干眼淚,囑咐道:“你去告訴少奶奶,等孩子滿月了,抱來咱家,讓我和你父親也都瞧瞧。這是咱老閆家第一個大孫子,我和你父親都稀罕著呢,他還想給取個名字,讓我勸下了。你就自己看著取名吧。我先回了。”
閆世松眼里含淚,目送母親楊氏的身影消失在閆府東院墻的拐角處。
按閆氏宗族的規矩,生了兒子是要入族譜的,谷雨的兒子是“其”字輩,閆世松給他起名“閆其麟”,乳名就是麟兒。
三月,麟兒滿月后,谷雨每日抱著他去百川堂,日間便把他留在東院,讓徐媽和閆世松幫著看護,她按時過去給兒子喂奶,喂飽他再返回百川堂。
閆二爺和楊夫人給麟兒送了一只明晃晃的金項圈,外加兩只金鐲子。隔三差五,他倆就跑到東院大門處,喊徐媽抱著麟兒到門口,隔著大門貪戀地摸摸麟兒的小手,小臉。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跑去東院看望麟兒,怕會被谷雨嫌棄,不肯再將麟兒帶來。其實,他倆多慮了。
小四已經被谷雨扔在深山老林里四個月多了,閆世松催問何時把他接回閆家埠。谷雨總說不急,大煙癮想斷利索很難,要斷就必須一次斷干凈,不能反復,讓他在山里呆上個一年半載的再說。閆世松拗不過她,只得由著她。
這日晌午,谷雨到東院給麟兒喂完奶,出了后門,想返回百川堂時,見到附近大樹后露出了一角艷麗的裙擺。她探頭看去,像是樹后躲著一個女人。
谷雨以為是哪個“姊妹幫”在跟她躲貓貓鬧著玩,便悄悄走到樹前,忽得把頭探過去,嚇得那女人驚呼著往一旁躲去。
待看清她的面容時,谷雨懵了,這是個十分陌生的美麗女子,自己之前從未見過。
女子惶恐地看向谷雨,手指緊緊拽著頭上斗篷帽子的邊沿,半遮著自己的臉頰,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谷雨問:“姐姐好面生,你在這里等人?”
“等你。”那女子神情慌張,將身子躲至樹后,道:“少奶奶能否與我去個僻靜處,我有事與你商議。”
“你認識我啊。”谷雨笑,她便領著女子往東山土地廟走去。
谷雨問:“你找我何事?”她依然認為這個女人與姊妹幫有關系。
“我是仙鶴堂的錢掌柜。”女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