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沉思半晌,抬頭看向江知縣,含淚道:“民婦有罪,半月前,我已將小四送到去往南洋的商船上了……”
“你!”江知縣大驚失色,未料到谷雨竟然會為了保護一個孤兒,自己擔下了罪名,瞪著她,陰沉地問:“你袒護殺人兇犯,協助他潛逃國外,可知有何后果?這個罪名你擔不起!”
谷雨低頭跪拜,道:“民婦懇請知縣大人明察,捉拿真兇。”
江東升暗道:僅剩七日,你讓本官如何明察?倘若我被革職,換人來審,也是如此!恐怕到時候還不如我!
江知縣轉變策略,準備以懷柔攻之,凝視谷雨,勸道:“你的孩兒尚在襁褓中,還是吃奶的嬰孩,你忍心讓他幼年喪母?你把小四的所在交代清楚,本官就即刻放你回家。”
聽到江知縣提起自己的麟兒,谷雨才感覺到胸口的奶漲,知是又到了麟兒吃奶的時辰,滿眼含淚,再次懇求道:“小四真是冤枉的,殺東洋人的絕不是他,請知縣大人明察。”
江知縣見谷雨如此頑冥不化,有些惱火,道:“想讓本官用刑,你才肯招供?倘若抓不到嫌疑人小四,七日后人頭落地的就是你了。”
江知縣念在谷雨和自己小妾情同姊妹,沒有用刑逼供,將她收押,準備次日再做一番審問。
百川堂少奶奶谷雨被縣衙收押的消息一經傳出,瞬間轟動了整個長樂縣。
“姊妹幫”炸了窩,奔走相告:了不得了,百川堂少奶奶谷雨被關到縣衙去了!搞不好要掉腦袋了!咱們“姊妹幫”怕是要散攤子了,以后再也沒人給咱們出銀子作經費了,也沒人肯替咱們這些苦命的女人想辦法出主意了,姊妹們又要落到受人欺凌的境地了。
郎花當晚就抱著麟兒求到了江知縣的小妾花朵朵門上,花朵朵領著她前去探監。
谷雨被關在牢房單間里,漲奶漲得雙乳硬如石塊,疼得受不了,自己用雙手捋著脈絡,擠出了些**,心頭無比掛念麟兒,焦灼萬分。忽聽牢房的走道里傳來了兒子熟悉的咿呀聲,慌忙起身握住鎖著的鐵欞門,把臉貼向窗口,喊:“麟兒?”
麟兒在郎花的懷中聽見了娘親的呼喚聲,急得“哇”一聲哭出來,掙扎著想要脫離郎花的懷抱,向谷雨發聲的那個方向歪去。麟兒此時才六個月,只認谷雨的**。一整天了,閆世松、徐媽、郎花一口東西也沒能給他喂進去,他會用舌頭往外頂。梅香特意跑去給他哺乳,他也不啃吃,餓得哇哇直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
牢房鐵門被打開,花朵朵陪著朗花一起進入,將麟兒交給谷雨。谷雨慌忙解開衣襟,把麟兒摟入懷中哺乳,邊喂奶邊流淚,一只手輕輕撫摸著麟兒的后腦,喃喃道:“我兒餓壞了吧?都是娘不好……”
郎花含淚斥責她:“你咋回事?為啥非說把小四送到南洋去了?你是個憨子么?知不知這是要掉腦袋的!”
谷雨抹著眼淚,道:“還剩七天,江知縣沒有時間抓拿真兇了,倘若捉到小四,小四就死定了。”
“那也不能你去替他死啊?你死了,麟兒怎么辦?大少爺怎么辦?我們一家老少以后靠誰?你為了個小四,把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都扔下不管了?還有‘姊妹幫’,沒你出銀子,怎么維系下去?二百多姊妹啊,你想過她們沒?”郎花哭著埋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