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神識窺視茗兒病變的傷處,眉間卻染上了一絲愁緒。
冰城里的人,好像同外面的人一樣,卻又好像完全不一樣。茗兒的五臟六腑齊全,卻都是像冰做的,陸寬寬若是強行將精氣灌輸到她的體內,便會使其器官灼熱,融成血水。就像剛剛盧汀觸到燭火之后,手指融化成水一樣。
這是不是就說明,冰城人也只能食用冰果與冰草,不能用外界的熱食?那就算有朝一日他們離開了這里,也是活不成的。
陸寬寬收回手,稍感無力。
難道茗兒......真的就無法可救了?所謂‘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陸寬寬轉身回去,正撞上高止和沈賀鯉從茅房出來。
“寬寬,你剛剛......”高止欲問又止。
“睡覺吧。”別鬧騰了。
陸寬寬躺下,不再說話。
三人晚上皆是不曾怎么睡得著,早上自然也很早就起了身。
高止一起身便出了門去,站在門前,朝外面看去。微弱的光芒照在冰城之上,卻一絲暖氣兒都沒有,配著這晶藍色的屋宇,更讓人感到寒冷了。
“十一筆情字終于生成,相思債催痛癡心人......”
“推開門是塵世滾滾紅塵,屋中宣紙隨簫聲陣陣翻滾......”
“畫中水天混沌都看穿,心寬迷惘何處是情緣......”
“光陰逆轉枯榮是幾年,柳暗碧天孤帆遠.......”
一大早,外面便又回蕩著曲聲。高止驀然入神。
“今日,可去那梨園瞧瞧?”陸寬寬走到高止身旁,輕聲問道。“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那唱小曲兒的地方,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高止沉聲道。
茗兒與盧汀也起了床,茗兒手捧著一籃剛從院中采摘的冰草,準備去隔壁秦嬸兒家一趟。
“二位可否讓讓?”
陸寬寬和高止擋在門口,茗兒便不好意思地出聲問道。
“噢。”高止面露窘迫,立即拉著陸寬寬朝門外走了兩步,給茗兒留出了空間。
茗兒輕輕點頭,表示謝意,而后便去了秦嬸兒家。
陸寬寬與高止也是閑的,茗兒從自家門口一直走到秦嬸家門口,其間過程,他們都一直盯著。
“咚咚——”茗兒敲響了隔壁的門。冰做的門,敲起來聲音都是悶悶的。
“秦嬸兒,你起了嗎?我給你們送些冰草。”茗兒說道。
那門里頭確實有無人回話。
“不在家嗎?這么早,能去哪兒啊?”茗兒不解。平時這個時間,他們應該都是在家的啊。
“你說,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高止見此,又將事情想到了不好的方向。在外云游這些年,直覺總變得分外靈敏。
“可能。”陸寬寬緩然走到茗兒身旁。“要我幫你把門踹開么?”
茗兒聞言,臉色忽的慘白。“踹.......踹開?這不好吧。秦嬸兒應該只是出門聽戲去了。”
“你確定不踹?”陸寬寬挑眉道。
茗兒聞言,神色凝重。她與秦嬸兒做鄰居做了這么多年,這個時辰,他們都是在家的。可今日她來敲門,卻是無人應。
陸寬寬輕聳兩肩,小腿一抬,便將門給踹了開來。
“咚”的一聲,高止神色忽滯,立即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