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早膳后,宣顧露晚去慈安宮訓話的消息,同一時間也送到了議政殿。
蕭風奕一來為胭脂重現焦頭爛額,二來也想看顧露晚是不是真能立得住,故而這次沒抽身去解圍。
不多時,等在普陀寺寺外的蕭風淺,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蕭風淺抱著看熱鬧的心情,不想只又等了不到一刻的功夫,將頭從窗口縮回來的秦莫就嚷著,“承平長公主到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顧露晚這次喬裝出宮,帶的不是斐然,也不是江東。
騎馬跟在她馬車旁的,是杜武的妹妹,杜若。
杜若長相、性情都頗似杜武,于服飾一道,則更沉悶,素來都是不飾紋樣的純墨色勁裝,亦不配釵镮,隨身僅一把佩劍。
這或許就是女子混在男子堆里的不易吧!
另還有二十個帶刀護衛隨車,皆是一般府衛打扮。
這一行雖遠沒有真正長公主出行鳴鑼開道、華車儀架張揚,但行進有序、氣勢威嚴,亦令得街上行人紛紛避讓。
前面有一侍衛,趕在蕭風淺下馬車前,奉上了一頂帷帽。
這皇后自己遮遮掩掩,現在是連帶著他也不能見人了。
蕭風淺拿著帷帽戴上,有些苦笑不得,可說是與顧露晚同時從各自馬車下來。
站定的二人相對看著彼此同色的靛藍云紋翻領窄袖羅袍,皆是一愣。
好在細糾下來,兩人也并非穿的全然一樣,蕭風淺的云紋更為繁復緊密,且用的盤金繡。
而顧露晚除了布料考究,就連腰間也不過一皮革帶,比不得蕭風淺玉帶環腰。
但二人站在一處,一個英姿颯颯,一個頎長挺拔,兩相得宜,也算各有千秋。
秦莫原看著候顧露晚下馬車的不是斐然,有些小遺憾,一見兩位主子著裝相像,立馬就樂了。
“爺,您這是和長公主商量好的嗎?”
蕭風淺抬手就拿金折扇敲中秦莫的頭,“休得胡言。”
顧露晚哪會在意這小巧合,早放眼看向昭華寺方向。
她遇刺已是半月前的事,街面血水早被沖刷干凈,受損的青石路面也已修復,不復她遇刺那日險象環生的絲毫痕跡。
雖說昭華寺門前冷落,但這條臨河街上,卻是暖春氣象。
河畔嫩綠柳枝隨風飄動,有小攤小販靠堤叫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相伴甚歡。
這邊普陀寺寺前,除了車馬香客,算命解簽、賣香弄珠攤位也有六七。
顧露晚答應蕭風奕不再管案子,但她想找出魯天賜的骸骨,說就當補償魯國公,蕭風奕這才恩準她今日出宮。
然故地重游,她目光掃視一圈,還是忍不住落在那日弩箭穿馬的位置,當時因這個變數,害她差點一命嗚呼。
魯國公否認床子駑系他所有,是顧露晚的心結,證明在暗處還有人在惦記取她性命,是比華寧夫人沈氏隱藏的更深的人。
更是琢磨不透,那日對方為何就發了一箭。
顧露晚問杜若道,“那架床子駑,還沒找到嗎?”
杜若此前雖未直接跟進此案,但杜武現下被調去專心查胭脂余孽,一應進展早同步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