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平時哪里經歷過這些蠅營狗茍,身份低的畏懼她的家世,不敢如此,身份比她高的都是大人物,不屑于如此計較,所以秦素此時也有點不知所措。李玄都倒是經歷過此類事情,不過多數時候都是用拳頭說話了,再者說了,這老婦說的也算在理,只是口氣有些惹人厭煩。
便在這時,一位清癯老者走近,身披黑色鶴氅,問道:“這么多人聚在這里,有什么事情嗎?”
幾名女子循聲望去,雖然不知道這老者的身份,但紛紛行禮,口稱“先生”,畢竟這么大的年紀了,總不會是個求學的學子,而這個說法中規中矩,怎么都不會出差錯。
那老婦卻是一驚,便要恭敬行禮。
老人擺了擺手,微笑道:“是老夫要蘇祭酒借用琴舍的,沒有事先告知,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先告罪一聲。”
老婦受寵若驚道:“不敢不敢。”
說罷,老婦便招呼幾位女子告辭離去,沒有半句廢話,反而甘之如飴。
位尊之人,不必如何屈尊降貴,只要平常待之,就足以讓位卑之人心生感激。
老人對李玄都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小李先生遠道而來,請到琴舍說話。”
三人走入琴舍,脫去鞋履,踏上高出地面的木質地板,也不分主次,盤膝坐在軟墊上。
老人問道:“八月十五的時候,小李先生已經派人來問詢過老夫的意思,李先生此番親自前來,又是為了什么?難道是放心不下,非要親耳聽老夫再重復一遍,方能定心。”
李玄都道:“自然不是。玄都此來,是想要向大祭酒請教帝京之事。”
老人笑道:“北邙山之事還懸而未決,小李先生就已經開始謀劃重返帝京之事了?雖說棋盤之上要走一步想三步,可小李先生想的未免太遠了些。”
李玄都道:“不瞞大祭酒,起始于西京之變的這場正邪之爭,實是在我意料之外,可重返帝京卻是我自天寶二年以來一直心心念念之事。”
司空大祭酒點了點頭,問道:“不知小李先生想要知道什么,或是想要老夫承諾什么?”
李玄都道:“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晚輩只是想問大祭酒一個問題。”
司空大祭酒道:“但問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