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殿中生了好大一堆火,蒙蒙嵐藹,漆黑如墨,唯有火光照耀之處還算明亮清晰。
在火堆旁邊,鋪著好些錦緞,上面端坐著一個高大男子,僅僅是坐著,也如同矮小之人站著。在他的背上、左右兩側、膝上各伏著一名妖嬈女子,錦衣半遮,春光外泄,誘人之處若隱若現,手足糾纏在男子身上,耳鬢廝磨,輕聲笑語,一派香艷景象。
寧憶停下腳步,隨手將孫妙妙丟在一旁。
孫妙妙也不敢貿然逃走,生怕自己剛剛轉身就要挨上一刀,只能雙手抱膝,蜷縮在一旁。
火焰翻騰,照耀得男子和女子們明暗不定,身后的影子隨著火焰的跳躍時長時短,仿若妖魔。
這名高大男子沒有披甲,只是穿了一身黑色單衣,袒露出半個胸膛,黑發隨意披散,相貌甚是英俊。
寧憶緩步前行。
男子的目光透過火焰射了過來,輕聲道:“寧大客卿,久仰。”
“你是誰?”寧憶問道。
男子微微一笑,“我叫齊神宗,是在你之后的新任大客卿。沒想到能夠與前輩交手,真是一大幸事。”
寧憶道:“我倒不覺得是什么幸事,我是來見冷夫人的,你只要讓開道路,我可以……”
“前輩是聽不懂我的話嗎?”齊神宗不等寧憶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道,“是我想要與前輩交手,并非不得不與前輩交手,就算前輩不來,我有朝一日也要去尋前輩。”
寧憶忽然笑了,“真是好大的口氣。”
齊神宗揮了揮手,纏繞在他身上道四名艷姬緩緩起身,行動之間自然免不了春光乍泄,甚至還向寧憶搔首弄姿,暗送秋波,嘻嘻蕩笑,若是石無月在這兒,怕不是要把這幾個女子的嘴撕爛,寧憶只是無動于衷,視而不見。
齊神宗仍是端坐著,腰背挺得筆直,“我聽說過前輩的大名,我也聽說過前輩在玉虛斗劍中的戰績,我更知道前輩二次登上太玄榜。可在我看來,這沒什么了不起的。”
寧憶既不傲慢,也不過分謙虛,他問道:“既然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什么才算是了不起?”
齊神宗道:“只有登上老玄榜,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可惜前輩距離老玄榜還有相當差距,就是較之天人造化境,也有一步之遙。當初玉虛斗劍,若非前輩憑借兵刃之利,以及寧大祭酒相讓留情之故,恐怕前輩不能取勝。”
“激將法?”寧憶容易發狂發癡,卻并非蠢笨之人,立時聽出了齊神宗的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想讓我不占兵刃的便宜來與你交手?”
齊神宗眼神變得凌厲,“怎么,不敢?”
寧憶沉默了片刻,道:“也罷,就如你所愿。”
“好!不愧是天下三刀之一的‘血刀’寧憶!如今宋政已死,你也算是天下用刀第二人了。”齊神宗大喝一聲,豁然起身,一腳踢散面前道火堆,火星四濺,惹得四名艷女紛紛尖叫躲閃。
原來在火堆中立著一把長刀,與那些類似于門板的巨刀不同,這把長刀的刀身細長,刀背筆直,有些類似于“欺方罔道”,因為部分刀身插入地面之中,看不出到底幾許之長。
齊神宗伸手握住刀柄,拔刀而出,竟是一把長約四尺的長刀,比三尺長劍還要長上一尺。
齊神宗右手持刀,左手并攏食中二指,輕輕抹過刀身,說道:“此刀長四尺四寸四分,重四十四斤,因為諧音一個‘死’字,人死即是大睡,故名‘大睡’。前輩,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