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特別漫長。
在李休等人遠赴浮白城的時候,圣山之上卻宛如死寂一般。
其余勢力的旁觀者早已經離去,而且是連夜離去不曾有半點停留,現在這個晦氣時刻,誰要是敢留下來找不自在,那才是真正的不自在。
圣山之上留下了很多尸首,很是刺眼,行走路過的圣宗弟子更是連目光都不敢往那頭看,他們在恐懼,他們不敢面對這一切。
今天的圣宗很狼狽,往后的圣宗會或許會更加狼狽。
山巔之上,聰小小的那座圣女宮殿崖前。
羅浮淵和蒙太奇便站在此處,目光凝視著崖下飄飛的花瓣,都是有些無言。
圣祖已經回到了圣山深處閉關,同時發出了圣祖令召集鎮守在荒州之上的其余幾位宗師回宗,雖然還沒有正式宣布,但所有人都清楚,往后的圣宗已經陷入了半封山的狀態。
“我該聽你的。”
蒙太奇坐在山崖上,身上的灰敗和落寞之氣不停纏繞,那是英雄遲暮,那是即將走向凋零的死氣。
他眼中有些后悔,在當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子面前,他從不會遮掩自己的情緒。
因為那沒有必要,再如何鐵打的人也需要一個能夠發泄的地方。
羅浮淵站在他的身后,輕聲道:“欲速則不達,這是您當初教過我的事情,只是很可惜,您自己卻并沒有這么做。”
蒙太奇笑了笑,說道:“大道理誰都講得通,但真正做的事實又有幾人做得到呢?”
“浮淵,我錯了嗎?”
羅浮淵沉默了會兒,然后搖了搖頭道:“不以成敗論對錯,只以成敗論英雄,這也是您教過我的事情。”
從圣宗的角度來看他的選擇或許并沒有錯,聯手萬香城,幾十年內成為第六大勢力,這樣的結果和地位足夠來賭一次。
但他賭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但你不能說那是錯的,只是因為輸了,所以那才成為了錯事。
蒙太奇有些驚訝:“想不到我竟然教過你這么多事情。”
羅浮淵低著頭,尊敬道:“師尊教了我很多,足夠我受用一生。”
蒙太奇嘴角泛起一抹苦澀,道:“我教了你很多應該做的,但我自己卻并沒有那么做。”
他低頭看著山崖之下,身上的暮氣變得濃郁了一些,喃喃道:“原來我還是錯了。”
二人坐立與山崖之前,蒙太奇拿出了自己的劍托在手中看了很長時間,然后抬手扔進了山崖下。
“以后的我,再也拔不出這把劍了。”
他喃喃道。
羅浮淵臉上出現了擔憂之色,喊道:“師尊。”
蒙太奇擺了擺手,輕聲道:“我還能活很長時間,不用擔心,今日過后我便會將圣宗掌教之位傳給你。”
這話很驚人,一位小小的三境修士卻要成為圣宗掌教?
要知道即便是如今的圣宗已經沒落,再也不可能成為第六大勢力,但這個宗派所剩余的力量依舊足以傲視天下的一流勢力。
這樣的門派卻讓一位三境修士成為掌教?
尤其還是一位后輩,于情于理都無法說服旁人。
但羅浮淵自身卻并沒有什么吃驚的反應,他只是站在蒙太奇身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成為掌教之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蒙太奇看著自己這個弟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羅浮淵想了想,目光遠望著圣山西方,輕聲道:“我想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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