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下棋的人通常會為自己準備后手,殿下覺得我的后手會是什么?”
他凝視著李休的臉,似乎是想要從上面看到什么端倪出來,只是很可惜,那是一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
李休朝著他的身后看了看,那里現如今只站著一位許驕人,但許驕人沒有動手,甚至沒有看他們兩個,只是偏頭看著遙遠天際之上的那片密集云霧,云霧足夠密集就可以遮蔽太陽,月亮,還有星星。
但他擁有無法遮蔽一個人,一個身穿道袍,身姿挺拔,劍眉筆直,面色冷峻的人。
那個人看起來真的很冷,就連那雙眸子當中都是帶著淡淡的冷漠,看起來就像是對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他的眼里沒有郾城,沒有帝族,沒有知白,也沒有李休,有的只是許驕人。
因為許驕人欠武當山一場因果。
他今日來取回這場因果,
知白也發現了他,認出了這是武當裴子云,然后砸了咂嘴,忍不住贊嘆了一聲:“不愧是武當山的人。”
許驕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朝著天邊飛了過去,既然裴子云要他來還這一場因果,那便試一試,來還因果的究竟是誰。
后手之所以能夠被稱之為后手那就是因為旁人并不知道,李休自然也就不可能知曉知白的后手究竟是什么,但他也沒有打算詢問的意思,因為早晚能夠見到知白藏匿的那張底牌。
見到他不感興趣,知白聳了聳肩放下了一枚棋子之后再度夸贊道:“殿下的棋藝果非常人,便是我在這張棋盤上也勝不過你。”
李休說道:“無論是哪一張棋盤,你都勝不過我。”
知白搖了搖頭,不置可否:“我很好奇,殿下既然知曉四師兄和王三秋去抓了青鸞,為何絲毫不急?”
王三秋和江臨傘不在此地,短時間內也無法趕得回來,對于戰局并無影響,但得到了青鸞,如果用武當山的話來說就是青鸞與李休之間有因果,這便是他輸了一籌。
縱使洪濟州死在了這里,王三秋依舊可以用青鸞作為爐鼎,這便是李休的過錯。
以李休的性子斷然無法接受這一點的,所以他很好奇為何眼前這位世子殿下絲毫不急。
李休沉默了會兒,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剛剛猜到你要做的事情之后我的確有些著急,但緊接著我想到了一個人,于是便不再急了。”
知白這下更加好奇了起來:“何人?”
李休放下棋子,偏頭看著遙遠方向,想起了那身當初在書院初見之時的那身藍衣,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輕聲道:“一個棋力不在我之下的人,他知曉什么時候該去做什么事情。”
他抬頭注視著知白,淡淡道:“有時候,一張棋盤,可以有三個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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