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捕頭面貌剛正,神色冷毅。
捕快趙沃,看著對面,笑著說道:“這位王公子,聽說跟那蘇庭,近來走得十分親近。這富家公子,與貧家少年,意趣相投,結成好友,此事在落越郡,幾乎引為佳話。”
袁珪微微皺眉,落越郡不大,對于王家公子的名聲,他算是頗有耳聞。
這位王公子,可不是個什么善類,怎么可能無故親近貧家少年?
就在這時,對面場景又在變化。
王公子取出了一張紙。
而蘇庭取出了筆墨,似乎正在落筆簽名。
“他們在簽訂什么契約?”袁珪微微皺眉。
“大約是罷。”趙沃笑著說道:“聽說蘇家有間店鋪,以前租給了孫家,如今快要時限了,多半是簽給了王公子。”
“灌酒了人,簽下契約,這是什么事?”袁珪微微搖頭。
“袁大哥這話可就不對了,人家在酒桌上,你情我愿,落筆簽名,又不是強行逼迫,就算里邊有什么不公道的事,也是他們倆心甘情愿的。”趙沃笑道。
“也是。”袁捕頭收回目光,微微搖頭,他做捕快多年,能察覺其中似乎有些貓膩,但無論如何,那個貧窮少年是心甘情愿簽下名字,那就是合法之事,這樣的事情,他作為捕頭,也就只能依法行事。
而在那邊,蘇庭簽下名字,王公子往桌上放了二十兩銀子,然后便匆匆離去,留下蘇庭一人。
“還是給了銀兩的,不拖不欠,算是他兩人做了一樁生意,也算公道。”
趙沃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袁捕頭不置可否,未有理會。
……
房中獨有蘇庭一人。
他微微閉目,暗中運功。
酒氣逐漸消去,人也愈發清醒。
“這就完了?”
蘇庭抬起頭來,吐出口氣,低聲道:“這姓王的,這兩日接觸,可不像是心慈手軟,少說也得趕盡殺絕啊。”
他略感疑惑,本以為王公子還有后手,未想這就過去了。
僅僅是騙他簽了個名字?
只是這么簡單,值得讓這王公子跟他虛以委蛇多日?
經過幾日接觸,他也知道,這個王公子也不是什么蠢材,算是頗有些許智計,只不過遠比不上他蘇某人而已。
所以,在他蘇某人的眼中,這點把戲顯得十分拙劣。
當然這點把戲,之所以這么拙劣,并不是王公子沒有更為周全的計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王公子壓根瞧不起他,從一開始,把他蘇庭當作三歲孩童那般戲耍,根本沒有用心去定計,根本沒有用心去謀劃。
說來也是,換個角度來看,讓他蘇庭去騙來一個三歲毛孩的冰糖葫蘆,他也不會多么用心,沒有強搶,稍微哄騙,也就算是有點心思了。
王公子的這點心思,大約就是如此。
“虎頭蛇尾!”蘇庭眉宇微皺,緩緩起身,把筆墨拋開,將二十兩銀子收在懷里,隨手捻起那一塊玉佩,“大約是這個?”
這是王公子之前相贈的玉佩,算是價值不菲。
“如果猜得不錯,這玉佩應該就是他的后手。”
……
而在對面,就在蘇庭取出玉佩時,袁珪恰好掃過一眼,以他幾乎練成內勁的武學造詣,目力也是極好,幾乎如同鷹隼一般。
袁珪看清玉佩樣式,目光一閃,露出厲色,驀然站起身來。
“怎么了?”趙沃訝然道。
“玉佩。”袁珪沉聲道。
“什么玉佩?”趙沃露出疑惑之色。
“早上孫家家主報案,隨身玉佩失竊,價值不菲,正是此物。”袁珪放下酒杯,推開座椅,便要邁步。
“什么?”趙沃錯愕了一下,旋即笑道:“不勞您來費心,玉佩既然在這小子身上,我這就去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