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顰又道:“待會兒你回房,也得查查有沒有丟了什么東西,知道么?”
蘇庭撓了撓額頭,應道:“知道了……”
別說沒可能被盜,就算真被盜了,現在的蘇家,堪稱家徒四壁,除了表姐枕頭底下墊著的那點銀子,還有什么能被人給盜走的?
但跟表姐直說也不大好說,就順勢應下,也就是了。
吃過飯后,表姐又對蘇庭說道:“聽說陳叔叔報官去了,捕快待會兒就來,可能會有些吵鬧,你平日里不喜吵鬧,今日也得耐著點性子了。”
蘇庭面色怪異,微微點頭。
蘇悅顰輕聲道:“待會兒人多,我就不過去了,等下午了,我再去安慰紅嬸嬸吧。”
紅嬸嬸,就是陳友語的妻子,原先是個寡婦,丈夫盜竊殺人,被方大人判了處決,后來陳友語年近四十,才取了這寡婦。
但讓蘇庭有些無言的是,紅嬸嬸體格健壯,滿身是肉,少說也有二百余斤,而那陳友語,體形瘦小,估摸著還不到百斤。
“行吧。”
蘇庭沒有反對。
雖說陳友語太過于讓人厭惡,但落越郡的民風就是這樣,哪怕鄉里鄰家就是打了一架,過些時日,再招呼問候的也是不少。就像陳友語之前搗亂藥堂生意,第二日也還能問好。
畢竟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蘇庭對著鄰居關系雖然不放在心上,但也不想干涉表姐的為人處世。
忽然間,隔壁又傳來動靜,蘇庭看向表姐,說道:“姐,那邊捕快來了,我去看熱鬧。”
蘇悅顰點點頭,又叮囑道:“記著,不能幸災樂禍,都是鄉里鄉親的。”
蘇庭嚴肅道:“我保證不笑。”
……
陳家店鋪門前,擠了一圈看熱鬧的。
有些是路人,有些是閑人。
蘇庭這個閑人,收斂了二重天的氣息,氣質不顯,宛若常人,他擠入了人群里頭,到了陳家店鋪之前,看著里頭的動靜。
他心中不免有一種“犯罪嫌疑人,犯案之后,回到作案現場看熱鬧”的興奮感。
只見里頭三四個捕快,四處勘察,而領頭的那個,赫然是個熟人,正是袁珪。
“不過一家店鋪失竊了,怎么把袁捕頭都引來了?”
“聽說陳家店鋪這次失竊的銀兩,數額巨大,是個大案,甚至連方大人都驚動了。”
“陳家就這么間店鋪,陳友語那個寒酸小氣樣兒,能有多少銀兩失竊?”
“誰知道,聽說他報的數額,可是不小,咱們落越郡在方大人治下,可少有這種大案了。”
“袁捕頭都驚動了,他可是有本事的人,應該能查出端倪的。”
外頭眾人議論紛紛,聲音吵雜。
而在里頭,幾個捕快勘察良久,才有一人湊近袁珪耳邊,低聲說著什么。
常人身在店外,身邊又都吵鬧,自然聽不清楚,但蘇庭卻將那捕快的話,聽在了耳中。
“我們查了內外各處,不見外人蹤跡。”
“陳友語藏銀兩的房子,鎖得嚴密,就只有個通氣的小窗,但那小窗太小了些,哪怕修煉了縮骨功的人物,也擠不進來。”
“可以斷定,這房子內外,昨夜沒有外人痕跡,沒有外人踏足。”
那捕快頓了一下,沉吟道:“而根據陳家的家境來看,也不可能有近四百兩銀子的巨款。”
袁珪皺眉道:“什么意思?”
那捕快低聲道:“根據我們幾人商議,陳友語怕是報的假案。”
……
“假案?”
蘇庭在外聽得一清二楚,臉上古怪到了極點。
他半晌無言,然后低下頭,看著地面,看他埋頭不語,只是從背影看來,肩頭卻禁不住在顫動。
他強行憋著笑,幾乎憋不住了。
“假案?”
“不行,答應了表姐,不能笑的。”
“嚴肅點,嚴肅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