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顰進了房里,取出茶葉,又燃起爐火,準備燒水。
……
堂中坐下。
蘇庭偏頭笑道:“今日方大人前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方慶不好說是來勸說蘇庭少惹事端的,于是臉色不甚自然,只勉強笑了聲,道:“只是近段時日以來,事務繁忙,這多日來都未見過先生,方某自覺怠慢,故而今日趁著閑暇,前來與先生閑談一番罷了。”
蘇庭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方慶不說日理萬機,也是繁忙之人,最近幾樁案子,他明里暗里,也幫過不少忙,以當下的日子,也不必說什么上門加深交情的事情了。
方慶此次來,多半還是有事。
蘇庭大約也能想到,方大人此次,不是來勸告自己收斂一些,就必然是有事相求。
“今日閑暇,與先生品茶為主,但也還有些許小事,本想跟先生提起,可如今先生將要離開落越郡,方某倒也不必多口了。”
方慶笑了一笑,這般說道。
蘇庭倒是挑了挑眉,道:“哦?能讓方大人記掛的小事,可不是小事,究竟是哪家人物?”
方慶低聲笑了下,道:“先生慧眼,確實是落越郡這幾家人。”
頓了一下,方慶稍有沉吟,才深深看了蘇庭一眼,說道:“前次捕快趙沃精神不佳,陡生瘋病,殺了王家公子,想來先生是有聽聞?”
蘇庭微笑道:“是有所聞。”
這其中事情如何,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也都知曉,不好示人,便說些場面話,讓這些事圓潤一些。
“趙沃劈殺王家公子一事,證據確鑿,無可置疑。”
方慶神色不大自然,只是嘆了聲,道:“因為是官府的事,所以方某審理此案,便細致了些,拖到了如今。”
蘇庭心知,這是方慶在拖延此案,微微一笑,道:“方大人辛苦了。”
方慶緩緩說道:“但人證物證俱在,加上受害的王家,不斷施壓,如今方某細致查來,也已經查出了真相,確實是捕快趙沃所殺。但在王家施壓之下,也不能查得太久,否則,也就違了律法……”
蘇庭笑問道:“趙沃何時處決?”
方慶沉聲道:“明日。”
蘇庭摩挲著光潔的下巴,說道:“這么說來,王家對官府的施壓,起了效用,如今趙沃必死無疑,而王家也就騰出手來,有余力了?”
方慶微微點頭,道:“王家一脈單傳,如今絕了血脈,那王家的家主,幾乎瘋了一般,行事不大理智,所以沒能考慮到先生,但如今事已落定,只怕他會想到先生這邊了。”
頓了一下,方慶緩緩說道:“雖然王家家主,也認為此事與先生無關,但是王家絕了后人,這位家主幾近癲狂,難免牽連無辜。”
說完,他看了蘇庭一眼,沒有開口,但眼神已是十分明白。
何況你也不算無辜。
“唔……”
蘇庭低下頭,舉起杯,喝了口水,仿佛沒有看見這眼神。
方慶也不以為意,只是思索了下,又道:“據說王家公子身亡當日,王家家主便如發瘋般怒吼,在言語之間,也曾提及先生,以及……先生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