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還是叮囑道:“你為今年春耕而讓民夫早曰返回倒沒做錯,是你把這河道維護想得太簡單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淄水泛濫之時,那時的河水裹挾泥沙而下,如同一條黃河一般,哪有現如今清水碧波的樣子。
運河河水較淺,若再被洪水帶來的泥沙淤淺河道,那這運河還有什么用途?若是年年都要人疏通,哪里比得上現在未雨綢繆,提前用卵石草木護堤呢?此事應從長遠考慮,畢竟這運河不是幾年就廢棄了,這可是一個百年千年的工程啊!”
聽了小白之言,寧戚連忙應道:“下臣明白了,正好君上所購買的宋人奴隸還無處發落,我這便讓他們負責在河堤上植柳種草,再鋪上一層卵石,以減輕河道淤積之患。”
寧戚這番補救,方才令小白滿意,也暫時不再關注河道之事,反而在河堤上享受春光。早春的河道里灌滿了融化的冰雪,加之南風到來也帶來了點雨水,使得河中水位雖淺但也足以通行大船。不過每年春夏之交,總有一段時間不下雨,到那時還能不能行船,可就難說了。
小白眼見一條槳船從運河上緩緩駛來,船上披紅掛彩,敲鑼打鼓十分熱鬧,最終靠在河口岸邊。一旁的寧戚忙對小白言道:“君上,這便是從運河另一頭駛來的頭一條船,這運河,貫通啦!”
“通了!”眼見試航成功,小白也是長舒口氣,這條耗盡齊國數年積累的運河終于暢通啦。小白在眾人欣喜歡慶之后,突然對眾人說道:
“寧戚率士民修建運河,溝通濟淄水脈,使我齊國得水運之便利,而消洪水泛濫之禍害,其功直追大禹,后世子孫當設祠以祀之。”
小白金口玉言,宣布要在運河河口處修建一座供奉祭祀禹皇的廟宇,而以寧戚陪侍。小白想時是用后世里如李冰封神的辦法,以此表彰他興修水利的功績,以為后人作個示范。
小白此言一出,滿朝皆驚,要說此時祭祀頗多,再多一處祭祀大禹的廟宇也不算什么。但小白居然要將寧戚也放進去,這不就相當于為他立一處生祠嗎,縱是陪侍者,這可也是鬼神才有的待遇啊,寧戚一個活人,不過修了條運河,就能擔當起嗎?
眾人無不為小白此舉而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之后,全都大呼“不可!”,大宗伯公孫奉己最是激烈,馬上上前反對,口中言道:
“君上,寧戚為齊國修河治渠,其當論功,但也只需君上賜予爵位封田即可,豈能立祠以祭之?這立生祠本就是鄉間愚夫愚婦為之,未曾有聞君主立生祠者,望君上慎重行事才是。”
寧戚也慌得急忙下拜,懇請小白收回成命,口中言道:
“修一條運河來溝通濟淄水脈,此君上所首倡之策也,寧戚不過代君上而行事,為君上出力分擔罷了,且此運河乃齊地百姓辛勞數月之功,豈能歸功于戚一人邪?”
小白之所以要立廟設祭,為的便是希望用榜樣作用激勵后來人,這修建運河水利肯定值得表彰,而將寧戚推舉出來也不過是立個典形,為的便是鼓勵齊國朝堂上這股踏實肯干的精神罷了。
雖然建廟設祭為眾人反對,小白也沒堅持,但在心中卻將此事記下,日后還要再度推行。小白命人在此起廟祭祀禹皇倒無人反對,雖說這為寧戚設生祠不可行,但小白還是專門命人立碑作傳,用以記事表功,也算另一種形式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