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民靠著墻,手拿抹布正在擦拭他的漢陽造,淡然地說道:“生死早已度至于外。”
林克成環顧周圍,林時爽一遍又一遍地檢查槍支,喻培倫把身上的炸彈綁了又綁,方聲洞不斷用衣服在擦拭子彈,李文甫、宋玉琳、林尹民、饒國梁一個個專注的忙碌在自己的武器上。
他們一個個都是大好年華,正值青春美好的時候,一個個都出自殷富之家,他們本身都是有真才實學,年輕有為的,可以說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這些人或是學生,或是經理,或是軍官,或是華僑,或是技擊家……
他們中哪一個沒有父母妻兒,為了革命,為了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與民族尋找出路,個個奮不顧身,拋頭顱、灑熱血,都是中華好男兒。
身以許國,在難許卿!可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林覺民,聽說他快要做爸爸了,在香港的時候,他就在手帕上寫下了給父親的《稟父書》及給妻子的《與妻書》。向父母妻子表達了自己的決心,來到此地,參與起義。
喻培倫,這個組織中有名的“炸彈大王”,爆破技術一流,在組織中前途不可限量。自從訣別了妻兒老小,依然面不改色帶著他的炸彈來到這
方聲洞,出自一個富商家庭,如今也有妻子了。起初他不用參加此次起義,眾人希望留下工作。不過在寫下了兩封絕命書,便毅然決然來到這。
……
林克成暗暗想到,本是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年華,他們可曾后悔?
對,他們一定后悔,后悔沒有使革命成功,后悔沒有解救這個國家,后悔沒有振興這個民族,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完成使命就一走了之。也后悔沒用讓自己的父母妻兒看到自己勝利而返。
林克成傻傻地看著眾人,眼睛有些濕潤。不過如今青春正好,他們都在。這個國家和民族,還不能失去他們。
林克成默默坐了下來,拿起步槍,拉動槍栓,子彈上膛。
蚊子“嗡嗡嗡”地飛來飛去,拉動栓擊的“咔嚓—咔嚓”聲,微不可察的呼吸聲,手表轉動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庭院,演奏起了一場新的交響曲。
十八點五十七分;
朱執信手執雙槍,站了起來,焦急又憤怒,對著黃興問道:“陳炯明,胡毅生、姚雨平他們怎么還沒到?我們還起不起義了。”
林克成站起來跟著說道:“不管他們來不來,我們依然要起義,我說過,無論成敗,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是我們不能按期起義,恐怕要遭受天下人笑話,以后同盟會恐怕無力領導革命了。”
林覺民、林時爽、喻培倫、方聲洞、李文甫、宋玉琳、林尹民、饒國梁一個個都站了起來看向黃興。
黃興手執著兩把毛瑟手槍,不滿地看著那塊空地,站起來大聲道:“起義按規定時間舉行,至于沒來的不用等了,現在對表,十八點五十九分。”
“十八點五十九分”
“十八點五十九分”
“十八點五十九分”
“……”
所有人喘著粗重的呼吸聲,額頭已經有汗滴滲出,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腕上的那塊黑色手表,突然黃興大喊一聲:“十九點整,所有人跟隨我,立刻行動。”
黃興手執雙槍,身先士卒,大步出大門,先鋒同志一個個緊隨其后,直撲總督署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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