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晌午,半載光景于不經意間也算過的頗快。謹慎處事本就不是曹子建的風格,加之人若是到了一個自認為可以悠逸度日的時日,除非心性堅毅之人,常人皆會放松對于自己的要求。
聒噪之聲令身處宴席之上的曹子建不禁為之皺眉,“傳。”
未等通秉的守衛前來通秉,曹子建擺了擺手,示意命其傳召。
甲胄沉重的步伐于門庭之前回蕩,入耳令曹子建的酒意醒卻大半,曹子建微醺的醉眼有些朦朧,“何人于此喧嘩。”
“侯君,城外忽自出現一隊大軍。”負責刺探的斥候此時大口喘著粗氣,神情恐慌。
曹子建手中正斷握的酒杯忽然擲地,身體也變得有些顫抖,“壞了。”
原本歌舞升平的廳堂之上立時歸于寂靜,負責奏樂的樂師亦停止了奏樂。
須臾之后,嘈雜的步伐傳來,曹子建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呆滯,怪不得今日宴請,劉太守與守營的將軍一改常態,推辭不來,原來他們早已得知父相今日會班師歸來,但是這鄴城遠在許都之外,不論如何自己的父相都不會先行來此。
“子建,許久不見。”聲音頗具喑啞之色,語氣也稍顯冷峻,寂靜的廳堂之上再無一人敢大聲喘著粗氣,而立于曹子建身旁之人亦一改之前常態,紛紛向外踱了幾步。
正當曹子建緩緩抬頭之時,卻看見劉太守及守營的將軍正負立于說話之人身后。曹子建此時也并不得發作,自己還是放松了警惕,以為這劉太守并不會背著自己暗地耍些花招,卻不曾想這半載時日其對自己畢恭畢敬乃是為了令自己放松警惕之法,這一出手便令自己立于此等境地。
“呆立著于此作何,快些進去,你看子建知道我等班師回鄴城,特意設下宴席來我等接風。”聲音宏壯,此中盡是高興意味。
“父相。”曹子建此時醉意早已醒了大半,背后的冷汗也早已浸透了衣襟,負立而下,緩步退至一側。
笑吟之聲再次于廳堂之上浮現,曹子建借著敬酒的機會,快步走至上座之上,此時神態焦急,若是被人尋見,自會嘲笑于他的滑稽。
“父相。”
“吾兒這是要敬為父的酒啊,來來來,半載不見,為父也甚是想念于你。”可以看出,曹公今日并無半分慍怒之色,或許真的如其所言,大勝得歸。
“謝父相。”曹子建見曹公并無半分責斥于自己的意思,緩緩長出一口氣。
“謝我?謝我什么?”吟笑之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