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溫竹先生。”張媽看清了來人的樣貌,急忙跪了下去,只剩下冉一一一個人傻傻的站著,顯現的格外突兀。
張媽用余光瞟了一眼冉一一,見她還傻傻的站著,頓時慌亂了起來,臉色一變,語氣不善道:“還不趕緊跪下,這位是溫竹先生,這可是少爺的……呃……”
張媽不知如何解釋,說是侍從吧,這溫竹的地位甚至遠高于少夫人。
但說不是侍從吧,那溫竹打小就是跟在少爺身后侍候的人,這讓她如何解釋呢?
溫竹根本沒搭理張媽,看著冉一一道:“這三姨娘看著倒是俊俏無比,肯定討少爺喜歡!”
溫竹恭維了一句,瞅了瞅天空中的太陽,接著道:“少爺還未午休呢,三姨娘請吧!”
“哦,對了,少爺吩咐了,只讓三姨娘一人進去,就請張媽在門口候著吧。”
“是。”張媽趕緊應了一聲,規規矩矩的在外頭候著,一點也沒了面對冉一一時那囂張跋扈的模樣。
冉一一跟著溫竹穿過暗灰色的大門,走進了那僻靜的小院,冉一一好奇的看了暗灰色的門扇一眼。
那門扇的中心部位,是一幅雕刻的的金漆對聯——隨珠合璧,明月清風。
冉一一心頭十分疑惑,這門口不應該是張貼著什么“百年長命,富貴安康”、“花好月圓”、“向陽門第春常在,積善人家慶有余”之類的話語嗎,這怎的與這類不同?
看來這白家大少爺倒也是個奇人!
冉一一不敢詢問身前的溫竹先生,只是在心底里暗暗揣測著。
那溫竹先生似乎是有能掐會算的技能,他未回頭看冉一一一眼,便已猜想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溫竹悠悠開口道:“少爺不喜錢財,不求富貴,不追長生,可謂不貪不念。”
“他呢,一生唯獨愛這‘靜、雅’二字,三姨娘不必疑惑。”
進入那個僻靜的小院,迎面便是一道影壁,瓦頂、磚基靜靜守護著它,四面雕飾著精美的磚雕。
影壁中心是一面粉墻,無字無畫,像一片清澈的月光,似乎能映照人的影子、反射出人的心靈。
影壁的底部,一簇盤根錯節的幽翠青藤,如天柱般屈結而上,攀著幾節微微泛黃的竹竿,纏繞著繁茂的枝葉,綠葉如蓋。
這些幽翠青藤連接著連接地面于瓦頂,每逢春夏之季,便會紫花怒放,垂下萬串珠寶。
冉一一在心底暗暗吃驚,這院子可真是不小,亭臺樓閣,花壇奇石樣樣齊全。
院角還有一片紫竹林,一個涼臺就隱藏在竹林后面,它被竹林包裹得嚴嚴實實、隱隱約約的,若是不仔細瞧,還真發現不了它。
冉一一此時緊張了起來,這白家的病秧子少爺雖然身染重病,但在這十里八鄉也是個有名的人物。
他名為白楚淵,傳聞他三歲識字,四歲誦詞讀詩,五歲便可以作詩填詞,七歲那年為其父親的大壽作詩填詞,為世人所驚嘆,更被賦予神童的名聲,紅極一時。
本來是個小神童,可誰知這神童頭腦舉世無雙,身子卻差勁的要命,早早的便傳出了他身染怪病的消息,平常更是連門都出不得,鮮有人知道他的樣貌。
冉一一贊嘆著院內的景色,緊張的心情也微微恢復了幾分,跟著溫竹先生走進了臥房。
“三姨娘,少爺就在里面,您請進去吧,我就不再多叨擾了。”
說完,溫竹先生微微欠身退了出去,留她一人在屋里。
冉一一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令人心曠神怡,她忍不住地抽了抽鼻子,多吸了幾口。
冉一一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陳設,很簡陋,只有一張書桌和幾個書架,書桌上文房四寶陳列的很整齊,墻壁上到處張貼著文字水墨畫。
冉一一看得正起勁呢,突然,不遠處的床上傳來一個爽朗的男聲:“你就是我的三姨娘?”
冉一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怔了怔,隨即往前走了幾步。
隨后,冉一一便看見了一個男子斜靠在一張由極品檀香木制作的床上,正頗有些玩味的看著她。
但當她看清了面前男子的容貌后,便頓時愣住了,只見他劍眉修長冷冽,深邃的雙眼宛如寒潭,光影交錯,削薄的嘴唇緊抿。
冉一一心底一驚,這才是她的夫君!
那……那昨天晚上的那個人是誰?不會真的是采花大盜吧!
“是!我是。”
冉一一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背后滿是冷汗,可她還沒有忘記要回答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