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某人在逼陽城打出了‘忠肝義膽’的名號,你們跟著我李某人吃了這碗劍鋒舔血的飯,難不成就只是為了吃飯?!”
言罷,李解猛地抽出腰間佩刀,“宋國這個豬狗之國,如此毫無廉恥不顧大義也要侵吞逼陽國,我李解既是妘豹友朋,豈能坐視不理!我教你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今天我再教你們一個道理,‘義之不存,雖生如死;義之將存,雖死猶生’!我為大吳猛男,君為江陰勇夫,今有宋國豺狼,可敢隨我一戰!”
“禮!”
嘩!
原本全部坐著的鱷人、勇夫,此刻再度站了起來。
就聽沙哼那宛若在瓦罐中呼吼的粗糙聲音響了起來:“前赴后繼,死不旋踵!”
“前赴后繼!死不旋踵!”
“前赴后繼!死不旋踵——”
原本就憋著一股勁,此刻傾瀉而出,聲浪如雷,嚇得諸多群舒、巢、英等地來的士人,都是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什么是聲威?!這就是聲威!
被這種熾烈氣氛感染的士人則事緊緊地攥著拳頭,在這聲浪之下,情不自禁地激動說道:“聲勢浩大,聲勢浩大啊——”
那種精神內核,撇去所有的言語之后,都回歸到了一個字:義。
義之所在,身雖死,無憾悔。
這一刻圍繞起來的共同價值共同意識,千言萬語都是一個字,那就是義。
這個義可以很小,又可以很大,但卻很粗暴直白地塞到了鱷人、勇夫的腦袋里。他們有的人已經明白為何而戰,但有的人可能為之而戰的理由還不夠充分,太過物質。但是現在,卻賦予了精神上的追求。
與會的小國貴族此刻陡然就有了歸屬感,他們在江陰邑的工作,就不僅僅是工作,有了進一步的升華,有了更深層次的榮譽。
他們原本做的是工作,是為了吳國的絲綢江陰的麻布,但是現在,額外地,還要為“義”前赴后繼。
于是乎,原本可能混口飯吃的行為,就變得神圣起來,嚴肅起來,鄭重起來。
這種熱血冷卻過后,可能又會回歸到理性和現實,但是熱血一旦燃燒起來,想要迅速地退卻,那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那些個原本想要拿江陰邑當做跳板,好方便他們前往王畿地區繼續混飯的士人們,即便在激情退卻之后,也會依舊選擇留在江陰邑,而不是貫徹原本的打算,前往姑蘇,為王前驅。
“江陰子言‘義’,是真是假?”
散會之后,有人退去了激情,很是理性地問同僚。
“身先士卒,縱假亦真;踟躕不前,是真亦假。”
“善。”
“大善。”
既然喊出了這個口號,那么只要執行,論跡不論心啊。
前來江陰邑的列國士人相當的務實,他們熱血燃燒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回歸理性之后,反而更加對江陰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