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至淮中之后,可還適應?”
正當魏羽還在琢磨同僚友朋的時候,后頭有人策馬前來。
馬不是好馬,很普通的江淮矮馬,挽乘兩用的馬,用來打仗是不行了,但用作通勤,還是綽綽有余。
而且和別處的馬不同,如今幕府內的騎乘馬,都不再用木頭皮革包裹馬蹄,而是直接釘馬掌。
馬匹的折損率,大大降低。
“南北風物大不相同,總算未見不適。同來的仆役,倒是有病倒的,本以為會死,不曾想活了過來……”
少年話說到這里,眼神有些憂郁,若是在晉國,仆役遭遇水土不服,大概率就是死路一條。
主人家就算有辦法改善條件,也不會給仆役去改善,這不符合常理。
救活一個仆役的花費,一般來說可以直接再買上三五個。
而淮中城這里,卻是盡可能地救活,雖說理由是怕傳染疫病還有其它種種衛生管理條例,但人性上而言,少年更喜歡這里。
究其原因就一個,他母親是奴婢,盡管他也是魏氏子弟,不過卻是賤人所生,連妾生子都不算。
童年被遺棄的時候,是魏羽的母親見他可憐,收為養子視如己出,這才得以活命。
也是因為如此,當魏羽家人受中行云說項,決定南下之后,少年雖說心中覺得可惜不智,但也不會說出來,而是在家人做出決定之后,盡可能地去完善這個決定。
現在看來,倒是讓少年人很是詫異,也明白自己是太年輕、太幼稚。
智慧長者們能夠看到的前路,遠比他深遠得多。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騎在大黑騾子上,魏羽抬手拍了拍并行的小兄弟。
“是!”
少年人笑了笑,很是認真地應了下來。
剛到淮中城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地方跟晉國不一樣,非常的不一樣。
“要是這次攻楚之戰,我有幸能夠隨主公參戰,你便在家中帶著人去讀書。陰鄉商氏有個小學,是夫人開辦的,幕府屬員的子弟,都能免試入學。旁的小學,你就不要去了,再等等。”
“是!”
小兄弟一臉疑惑,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進陰鄉商氏開辦的小學,雖然他也明白,“夫人”這個地位是不一樣的,但城中小學,大同小異,教材上并沒有什么區別,連師資力量,也都是一個水平,并沒有特別逆天特別蹩腳的地方。
見小弟很是不解,魏羽笑著問道:“可是覺得奇怪,為何硬要拜入夫人開辦的小學?”
“正是。”小兄弟點了點頭,扭頭前后看了看,這才奇怪地問道,“兄長,‘夫人’出身寒微,當真能坐穩‘夫人’之位?”
來之前就聽說是個“浣紗女”,字都不識一個,也就是運氣好,將淮水伯撿了回去。而且撿回去的初衷,也不過是想找個精壯男人來做工種地打獵。
只是運數難料,“浣紗女”撿來的這個精壯男人,顯然能人所不能。事到如今,旁人也只能羨慕嫉妒恨。
“你沒聽明白嗎?”魏羽并沒有因為弟弟提起陰鄉夫人的出身,就覺得有什么不妥,并非不敬,而是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魏羽看著小弟,“剛才我所說,這個小學,是陰鄉商氏前后操持,但卻是夫人開辦的。”
這時候小弟才明白過來:“兄長是說,陰鄉商氏是支持夫人的?”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