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望車上看去,齊軍的前沿陣地還算完整,壕溝和掩體之間的銜接,并沒有什么大的差錯。
但齊國是萬乘之國,是要留下大量戰車通道的。
正是這個戰車通道,成了魯軍發揮作用的漏洞。
齊軍的戰車指揮比較分散,畢竟現在是攻堅,怎么想都是己方優勢,對方兵力不但弱,戰斗力也是一般,正常人看來,便沒有多少殺出來的可能性。
偏偏這個陬邑大夫,就不是正常人,不但殺了出來,還是戰車帶頭沖鋒,這種冒險一旦出現紕漏,整個陽關失守都有可能。
風險太大,所以不可能帶頭沖鋒,這已經算是齊軍方面比較認可的一種“常識”。
可惜,常識破碎了。
“亂我大軍者,陳田也!”
有人突然大吼一聲,“鏘”的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朝著媯田的后背,就是勁力一擲。
齊國的劍并不長,遠不如吳鉤,在吳國內部,便是只有雜牌部隊,才會裝備齊國的劍。
因為它比較短,很適合用作備用武器。
此刻投擲出去,卻是相當的便利精準,周圍的人一看,都是驚呼一聲,只當媯田這個畜生,怕是要死了。
嗤!
火星四射,就見那佩劍擊中了媯田,卻只是擦了一下,然后“當啷”落地。
這個行為,把媯田嚇了一跳,立刻蹲在望車的車板上,看到掉落在腳邊的佩劍后,媯田臉色又驚又怒,猛地站起來,沖投擲佩劍的人喝道:“斬!斬!斬——”
連道三個“斬”字,有人突然大吼:“此乃鮑氏嫡子,焉能……”
噗!
一人揮舞長刀,不等那人吼完,投擲佩劍的鮑氏嫡子,頓時人頭飛起。
嗤嗤嗤嗤嗤……
血水狂飆,鮮血向周圍瘋狂噴射,整個無頭尸體轟然倒地的瞬間,那飛起的人頭,已經在地上沾著泥土滾了不知道多少圈。
“命令全軍,進攻——”
暴怒的媯田下達命令之后,那些慌了神的齊**官們,頓時硬著頭皮地帶著部隊沖鋒。
沒辦法,現在退下,只怕是責任重大。
而且魯軍的沖鋒已經起來,此時媯田發動反沖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是能夠沖向陽關兩側小門,并非沒有希望。
將功贖罪,似乎就是情不自禁冒出來的念頭。
沒辦法,剛才的刺殺,性質相當的惡劣,非常非常的惡劣。
陣前內訌不是沒有,但陣前直接刺殺攻堅主官,這種事情傳揚出來,沒人可以保得了他們。
家族不行,國君也不行!
沒有哪個家族會支持這種陣前刺殺軍事主官的行為,能陣前刺殺軍事主官,是不是就能在家族戰爭中,刺殺宗長族長?!
一切的一切,核心在“背叛”二字上。
宗法的運行,是容不得背叛的。
“唉……”
兩翼預備隊的齊**官們,都是下意識地嘆了口氣,這場仗,怎么會打成這個樣子?
從濟水來到汶水,會盟之時的驕傲、興奮,現在都徹底的煙消云散。
此時此刻,留下的只有狼狽!
情緒是會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