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整個世界,依舊沒有半點聲響,依舊死寂。
林立的高樓里,空空蕩蕩。
寬闊的道路旁,過路的身影,
或是提著買好的菜,或是帶著孩子,或是挪著腳往前。
只是無人有任何交流。
提著買好菜的人,只是順著路,筆直往前走著。
帶著孩子的人,大人漠然走在前面,小孩同樣木然就走在大人身后。
過路的人,只是漠然往著目的地走著。
過路的人,無人說話。
似乎這一道道身影,就沉浸在先前陳淪所看到的那漆黑世界中。
每道身影只是平行,未曾有交集。
而在這時候,
有過路的兩道身影終于碰撞到了一起,
似乎碰到了攔住去路的阻礙,兩道身影同時停住了腳。
緊跟著,再一人漠然,另一人同樣臉上木然,
一人從懷中拿出了刀,如同割著繩子,一點點拉扯,從另一人的脖子上反復割著。
另一人從裝菜的袋子里,摸出了把菜刀,如同砍著攔住去路的樹一樣,一下下往身前人身上剁著。
似乎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兩人都認真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地上,多了個切口不齊的頭顱,倒了具如同爛肉的尸體。
過路的人沒人轉過頭,只是在死寂中,各自朝著各自的目的地走著。
陳淪目光落在身前,道路上一道道身影,自然映在他視線內。
臉上平靜著,陳淪挪腳。
如同道路上走過的一道道身影一樣,以較緩而基本相同的步伐,挪腳往前。
寬敞的道路一直往前,道路外始終是空蕩死寂的高樓,
道路上的身影,有人往前走,有人朝著陳淪身后去,
有人消失,再緊跟著出現。
一道道身影各自往著各處走著,卻一直在陳淪身側不遠。
陳淪身周,彌漫徘徊,沖擊而來的負面極端情緒,愈來愈濃郁,似乎想占據陳淪的意識,
卻只能縈繞在陳淪身軀之外。
頭頂穹頂之上,太陽漸偏離了位置,沉沒,
卻未曾有月亮浮現。
道路旁,沒有路燈,空蕩蕩的高樓間,也沒有燈火。
四下,愈加昏暗,黑暗漸彌漫而來,淹沒了陳淪映在地上的影子。
道路上,一道道身影還在黑暗中來回徘徊。
只是撞在一起的,越來越多,道路地上流淌著黏糊的血液,
陳淪在路邊的攤位上,撿起了一根萵筍,兩顆辣椒,
站起了身,往著路面上,踩著血色的腳印,平靜著往前。
再抬起些頭,
陳淪往著眼前漸重的夜色,夜色中,互相撕扯著脖子,撕咬著血肉,安靜著的身影。
詭界對陳淪來說,從來沒什么區別。
他也從來不在乎,自己是在哪。
提著袋子菜,陳淪平靜著,挪腳往前。
這時候,身前,一道身影就將同陳淪撞上,
陳淪未停下腳,舉起刀的身影自然被陳淪撞倒在了地上。
再被如同路面上的塵埃一樣,踩在地上。
平靜著,從這道身影身上踩過,陳淪依舊挪腳往前。
而就在這時,
四周彌漫的漆黑中。
道路兩側,亮起了一盞盞紅色的,似乎辦喜事的燈籠。
燈籠發著些猩紅的光,落在道路上一道道身影上。
自然也落在了陳淪身上。
抬起些頭,望著路邊一盞盞紅色燈籠,
紅色燈籠的光映在陳淪臉上。
在低下些頭,身側的路上,被燈籠猩紅的光彩,映著陳淪模糊的影子,
看著那模糊的影子,陳淪停頓了下。
再抬起些頭,目光落在身前。
身前,道路,已經到了盡頭。身后的道路消失,那一道道身影也自然消失。
陳淪站在了個樓道里,身前是道虛掩著的屋門。
只是屋門上,掛著兩盞紅燈籠。
挪腳,往前,陳淪叩響了這虛掩的屋門。
“咚咚……”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