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命運的豪賭。
“但就是這糧食不夠啊!”
原本歷史上和馮銓死對頭的陳名夏說道。
“不夠?”
馮銓獰笑著說:“這不是糧食?”
陳名夏一開始沒明白,但當目光順著他看的方向,落在那些女人和小孩身上后,緊接著倒吸一口冷氣,他用震撼的目光看著馮銓,然后再也沒說什么,帶著自己的家奴徑直走到前面一處緊閉的院門前,毫不客氣地砸開闖了進去,很快里面就傳出了女人的哭喊聲。
“那就玉石俱焚吧!”
馮大學士揮舞雙臂癲狂地吼叫著。
他并沒注意到,此時在他不遠處的陰溝里,一雙眼睛正在污水的惡臭中透過石板的縫隙,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那些女人在哭喊中被押往遠處的皇城。
在馮銓帶著家奴和那些充當威懾的清軍走后,這雙眼睛的主人小心翼翼地在污水中向前爬行,好在頭頂的石板到處都是縫隙,所以里面的空氣還算流通,否則這樣的環境非把人熏死不可。他就這樣一直爬到了這條陰溝的出口,然后在這里等到了夜幕的降臨,在確定四周無人之后,推開面前一具泡發了的死尸,迅速進入外面的排水溝,沿著水溝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游動,不時推開一具具擋住自己的尸體。因為糧食匱乏,實際上這座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貧民餓死,順軍圍城后更不會有人清理,別說這些水溝了,城里的街巷里死尸都是最不稀罕的。
包括一些被清軍jian殺的女人。
這座城市在順軍圍城后,實際上已經淪為魔巣,如果說李自成進北京后主要折磨官紳,現在清軍進城后倒霉的就是平民百姓了。
這個人很快到了德勝門水關。
順軍一直是以對東面各門的進攻為主,其他各面都是警戒而已,這里守衛的清軍數量不多,也沒什么人注意城內,他迅速隱入水關涵洞的陰影中,這里的水深沒頂,甚至還有幾具死尸堵在鐵欞前。他退到岸邊解開背囊,拿出專用的潛水服穿上,這東西實際上是一個密封的頭套,上面連著一個皮管,皮管上有浮木可以漂浮,因為皮管長度有限最多也就能在水下一丈。不過用于這種水關足夠,潛入水下后他用手很快摸到了淤泥下銹蝕的鐵欞,用攜帶的精制鋼鋸開始在水下兩米深,在加上一尺深的淤泥下鋸這些多年沒換都快銹成爛木的生鐵。
很快一個足夠他進出的洞口就鋸了出來。
他浮出水面吃奶疙瘩補充體力。
休息夠了后扒開淤泥倒退著鉆進了涵洞內,露出水面后小心翼翼地扯過后面皮管,而涵洞里面保持內外水位的水閘是半開的,他直接從水下潛過去就到了外面的鐵欞前,通過這道鐵欞就是護城河。
他按照剛才的步驟很快鋸開洞口鉆了出去。
城墻上毫無察覺。
他悄然游過護城河,隱入對岸的荒草中,匍匐向前借助荒草掩護一點點遠離城墻上的視線,直到出去十幾丈才爬起來,收起潛水服躬著腰迅速向前離開了這座城市,十幾分鐘后他遇上了一隊巡邏的順軍士兵。
“錦衣衛北都站站長徐誠求見秦王!”
他掏出腰牌對著那些愕然的士兵說道。
(潛水服《天工開物》里就有,大致上就是那樣,不過上面是專人看著,而且能水下看東西,沿海采珍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