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激烈啊!”
他看著手中報紙說道。
這段時間南京接連冒出七八份報紙,早已經不是應天日報獨領風騷的時代了,很顯然輿論權的爭奪越來越激烈,畢竟這又不是什么新鮮事,宋朝就已經小報滿天飛了,甚至都敢冒充蔡京發表言論,害得蔡京不得不親自出來辟謠,要說江南士紳連這個都不懂,那就未免太小看他們了!楊慶能用報紙引導輿論,他們當然也會用報紙爭奪,只不過因為通信塔這種東西無解,所以這些報紙更側重那些思想性娛樂性的東西。
但這個就很難統一口徑了。
畢竟文無第一,而且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思想大變革的年代,有一堆在歷史上都留過號的思想家呢!最終演變成一場輿論上的大戰。
這也很正常。
畢竟江南士紳也不是一塊。
老牌東林黨自不用說。
南遷的北方士子也是一系,他們對東林黨是不會有什么好感,這些人以宋權為首實際上以保皇黨自居,但保皇黨實際上就是嘴上不說但身體卻很誠實的扭扭捏捏楊慶一伙。宋權可是至今擔任著最重要的直隸巡撫,哪怕他們對楊慶不是很有好感,作為北人想在南方立足也只能跟著楊慶這個老大。
南方也不全是東林黨一伙的。
尤其是湖廣那些舊楚黨一系的士紳對東林黨可是深惡痛絕。
江西士紳也是一幫的。
就連南直隸和浙江這片東林黨的根據地也不全是東林黨,準確說也不全是非要和楊慶斗到底的,和楊慶勢不兩立的只是那些土地士紳,但商業家族得益于他的改革造就的繁榮和五口通商政策,尤其是新技術帶來的新產業變革,實際上損失不大。至少損失沒到他們無法忍受地步,這些人也就是江南士紳中的開明力量,核心是蘇松一帶那些名流,陳子龍,沈廷揚是其首領。
這里面沈廷揚甚至和楊慶私交不錯。
楊慶也有意扶持他。
畢竟目前來講海商家族里,唯一能與鄭芝龍抗衡的,也就是只有沈廷揚家族,他本人總督漕運,沈家依靠松江海關的優勢,正在成為長江下游航運的老大,而且倭國琉球等地的海上貿易也開始涉足。
這些勢力因為利益,或者說對楊慶接受程度的不同,不斷在報紙上對政策展開論戰。
甚至已經開始向學問蔓延。
現在各家報紙那些喉舌們就針對扒灰公的理學進行大討論,或者說對儒學進行再解讀,以此來適應這個變革的時代,顧炎武,王夫之,黃宗羲等人統統登場,傅青主,陸世儀,朱之瑜之流也不甘落后,紛紛對儒學進行再解讀。準確說努力挽救儒學這具日漸腐爛的僵尸,防止它被時代所淘汰,盡管他們的陣營不同,在這一點上倒是一致的,畢竟在他們看來如果儒學被淘汰,那他們的世界真得就崩潰了,但也正是因為陣營不同,也不可避免地吵起來。
“這就是民國大師們的前輩啊!”
楊慶感慨地說。
“走,去帝國學院!”
他說道。
忠勇侯的儀仗立刻在這個十字街口轉向。
就在此刻閱江樓上,一群翩翩公子們正在憑欄眺望……